“圣主、圣母皇太后明鉴:我大清开国至今,垂二百五十年,虽有英法洋夷,进逼京城,而不得不就抚。然,自文宗皇帝之后,国朝革除弊端,振奋图强,洋务练兵垂二十余年。文治武功,颇有康乾盛世之遗风也。往来西使、洋商,莫不尊国朝之威武!
适逢甲午战事,水陆皆败,屏藩失陷,旅顺陷落,水师亦覆灭。国朝所输者,轻敌大意也!臣不信倭不可敌,前,率众越鸭绿江,劳师征朝,一举荡尽倭寇;后,转战千里,挥师归国,鏖兵辽南。倭人闻风而丧胆,见臣之帅旗若鼠遇猫矣。是以,倭人非不可胜矣,实乃败战之将帅轻敌大意、临战先怯所致。
国朝恐战事绵延,累及万民,乃遣使议和。以图东亚睦邻共处,而妨西人趁虚而入者,仁义也!
奈何,日本,蕞尔小邦!擅启边衅之责尚且作罢,竟怂恿凶徒,行刺国朝之使者,卑劣至极!今,李中堂重创在身,卧床不起,实乃国朝奇耻大辱!
此等卑劣之国度,残暴之民族,实非睦邻之选!臣叩请圣主、圣母皇太后,撤使节,罢议和,与倭决一死战!刻下,臣于平壤、辽南业已汇聚十万虎贲,希图以无尽之血勇,一雪国耻!……
臣:东三省总督、关东军练兵使何绍明叩首辽南”
乾清宫里,文官武将满满当当跪了一地,光绪皇帝苍白着脸色端坐在上头,隔着帘子,慈禧太后就坐在后头。。在群臣与龙椅当间,世铎哆嗦着双手,仗着胆子放声将何绍明的檄文诵读而出。。尽管世铎这会儿已经磕磕巴巴,甚至有些走音,可谁都能听出来何绍明这檄文里的不满与威胁。
没办法,形势逼人啊。甲午一战,朝廷最大的依靠北洋,水陆两军损失殆尽,彻底没了对天下督抚的震慑。从前朝廷诏书一到,各地督抚也就是推诿扯皮,而后打一折扣部分执行朝廷的指令。现如今,恐怕人家连推诿的心思都懒得,完全就可以明明白白地抗令不尊。
北洋残余,还剩下二十个营头的练军,加上驻防在山海关的各地练军,如今朝廷手里能掌握的,也是最后的军队,不过五万之数!反观何绍明,开战之初人家可就有三师近五万的兵力,而今又在朝鲜扩充了两个师。。说是十万虎贲有些夸张,可少说也得有七、八万人马!更别说人家超强的战斗力了。各地练军,就算最精锐的北洋淮军都打不过小日本,而人家关东军一打就是胜仗,还是大胜,没法儿比啊!
现如今何绍明站在道义的制高点,已经将朝廷逼到了绝路。要么就听从何绍明的,眼睁睁看着他坐大,看着大清逐渐,一点点儿的被这乱臣贼子给逆而夺取;要么,现在就得正面迎接何绍明挥师南下。
世铎将檄文念完,下头立时就群情激奋起来。
“乱臣贼子,目无王法,这何绍明该杀!”
“前有擅杀朝廷大员之举,今有抗令不尊,尾大不掉,实乃大清之曹操也!”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臣叩请老佛爷、皇上下旨处置何绍明!”
下头一众贵胄、权臣义愤填膺,上头帘子后头的老佛爷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够了!”帘子之后,老佛爷一声尖锐的喊叫,直接让大殿内的众人打了个激灵,一个个脑袋更是碰到了地上。而我们年轻的皇帝光绪,更是一挺身站了起来,神色惶恐,眼瞅着就要下跪。
“皇帝,且就坐……你可瞧清楚这何绍明是个什么货色了?这是明晃晃对着朝廷亮刀子了!……乱臣贼子,王莽、曹操不过如此!皇帝,这事儿你瞧着该如何?”
光绪脸色苍白得紧,屁股就挨了龙椅个边儿,双股还在不停地战栗着。。闻言转身极其恭敬地道:“一切……一切有亲爸爸做主,儿子听从就是。”
隔着帘子,慈禧脸上一片鄙夷之色。心里琢磨着,若不是要安抚天下,早就把这个皇帝给换了。“世铎,李鸿章现今怎么样了?”
下头,世铎再次叩首,而后才挺起身子回话道:“回老佛爷,李中堂左眼下中了弹子儿,当时就昏厥过去了。如今尚且在旅社之内静养,今儿来电报说,已无大碍。只是精气神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