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给白筱煮了清淡的粥,配了一盘雪菜跟腌萝卜,说是三少上班前特意交代她的。
白筱往粥里加了一勺糖,小家伙没这么吃过,觉得新奇,爬上白筱旁边的椅子,蹭一勺蹭一勺地,吃了一大半。
“小少爷,这是给白老师的,你要吃,李婶再给你盛一碗。”
李婶生怕饿到白筱,立刻用儿童碗盛了一碗粥出来,摆在郁景希跟前,但小家伙胃口恹恹,吃了两勺就不动了。
但白筱一把自己的勺子递过去,他又立刻张嘴,吃得津津有味。
“这粥都是一样的,怎么就喜欢喝白老师碗里的?”李婶笑着站在旁边,看到喂孩子的白筱,心里很欣慰。
白筱莞尔,拿过纸巾给郁景希擦了擦嘴,拍拍他的屁股:“吃完了就去做作业。”
“下午还要去机场呢!”小家伙磨蹭着不肯下桌。
“去机场跟做作业不冲突,”白筱看出郁景希想要赖作业,“我跟老师说过了,等回来就交作业。”
郁景希捂着心口,很受伤,但还是去楼上拿了自己的大书包,在客厅里有模有样地做起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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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蔓榕上门时,白筱正从沙发上起来,准备去厨房给郁景希做一盘水果沙拉。
“大少奶奶,你来了?”是李婶开的门,热情地招待。
走进厨房,白筱从冰箱里拿了水果,洗干净用刀切好,苏蔓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筱筱……”
白筱自顾自切着草莓,像是没听到她喊自己。
苏蔓榕心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如常:“昨晚上睡得还好吗?”
“……”
苏蔓榕在那站了很久,看着白筱差不多做好水果沙拉,红了眼圈,“昨天的事情,我替苡薇跟你道歉。”
“道什么歉,她昨天那么说出来,也算给我在裴家扬眉吐气了。”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是怕你接受不了,才一直都没告诉你,你爸爸是谁。”苏蔓榕眼中含泪:“我从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说出来,更没想要伤害你……”
“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我的生活,不会因为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改变,要没其他事,你走。”
苏蔓榕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郁景希清脆的叫嚷声:“小白小白,我的水果沙拉呢?”
白筱端起盘子,没去看苏蔓榕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出了厨房。
郁景希抱着盘子,快把头埋到水果沙拉里,白筱看着他,目不斜视,眼角还是瞟到,从厨房出来的人。
“大少奶奶,快中午了,要不吃了午饭再走。”
“不了。”苏蔓榕往客厅看了眼,拿了自己的包,去了玄关处换鞋:“我先走了。”
别墅门‘啪嗒’一声合上,白筱脸上的冷漠却瞬间褪去,别开头,正好透过窗户,看到驶离的香槟色轿车。
……
李婶准备做午饭,白筱给郁绍庭去了个电话,问他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中午有点事,下午回去接你们。”
白筱叮咛他记得吃午饭,挂了电话,她没有立刻放下座机话筒,而是给黎阳的老家也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郁绍庭上回聘了去照顾外婆的保姆,讲的是一口黎阳方言,很有礼貌。
电话很快到了外婆手里。
白筱没有说徐敬衍跟苏蔓榕的事,只是告诉老人家,自己要跟郁绍庭和景希去一趟拉斯维加斯。
“出国好啊,增长见识,去,记得照顾好他们父子俩。”
白筱想到自己以后出国定居,老人家怎么办,忍不住道:“外婆,你跟我们一起去国外。”
“怎么净说些傻话。”外婆笑了笑:“我个老太婆,去那里干什么,你好好去玩,拍些照片给我还不是一样?”
“……我不放心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现在,家里有小吴嫂陪着我,别提多热闹,你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
外祖孙俩又说了一些话,外婆说还在煮汤,催促着她挂电话,握着话筒,白筱胸口有些发闷,眼眶也涨得难受。
郁景希忽然放下勺子,从地毯上爬起来,坐到白筱的旁边,关心地看着她:“小白,你难受就告诉我呗。”
“没有。”白筱扯了扯唇,抬手去揉眼睛:“可能是眼睫毛掉进去了……”
小家伙连忙拉住她的手:“不能揉,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难受了。”
说着,嘟起小嘴,凑到白筱的跟前,对着她的眼睛呼啊呼,厚厚软软的小手心贴着她的脸颊:“怎么样了?”
“不难受了。”白筱抱着他,紧紧地,心里的酸涩被暖意取代。
小家伙的小手拍拍她的肩:“别伤心别伤心,以后,有我跟爸爸在,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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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绍庭中午结束饭局,喝了点酒,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景行在前面汇报今天谈成的项目情况。
坐在车里,郁绍庭看了看腕表,看时间还早,便报了个地址给司机。
景行听到郁绍庭报出的地址,吓了一跳,那不是……裴家老宅吗?难不成,郁总喝了酒想找人干架?正纠结着要不要偷偷给白筱通风报信,轿车已经在裴宅的大门口停下来。
“那个……郁总,要不要我去把人叫出来?”
“不用。”郁绍庭说着,已经推开车门下去,直接到门口,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保姆来开门。
郁绍庭走进裴家时,蒋英美正双手合十,对着家里那座观世音菩萨像闭眸默念着什么,容姨说‘有客人来了’,她睁开眼转头,看到身姿挺拔、西装革履的郁绍庭时,她诧异地从垫子上起来。
蒋英美没想到郁绍庭会突然来家里,一时,料不准他的意图,但还是让容姨去泡杯茶。
郁绍庭却没跟她拐弯抹角,他把手里的报纸放在茶桌上,蒋英美低头一看,瞬间脸色骤变。
那是好几年前的报纸了,还不是丰城的报纸,而是衡州的,版面上,报道的正是一起煤矿事故。
“裴夫人,对这起事故应该不陌生?”
蒋英美没说话,更加料不准郁绍庭此举的目的。
郁绍庭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很平静地说着:“昨晚上,我听说,在御福楼的包厢里发生了点事,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请你们,离我妻子远点,有些话,不该说的,也别出去乱说,撕破脸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话毕,郁绍庭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