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被带进一间牢房内,绑在一根盘口粗的木桩上。
他心里叫苦,这冒充天文堂可是死罪,而且还是被教会的人抓到,想起火烧哥白尼的场景,他不禁浑身颤抖。
“出师未捷身先死,家乡的小芳还在等我呢!”他眼神光芒暗淡,头如斗败公鸡垂下。
此时查理缓缓走来,右手手握圣经,一副慈悲神情,道:“愿主赦免你的罪!”
沈涛如见救命稻草,急忙道:“大主教,我为活命撒谎,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查理道:“我已经盘问过跟你一起来的人了,他们对你身份也是不知晓,只知是招募过来的水手。但区区水手,怎么会如此高深的技术。说,你到底是谁?”
“我父亲是个老船长······”他又拿起这老套的谎言。
但查理可不笨,摇头在身前划了一个十字架,叹道:“神啊,眼前的年轻人执迷不悟,没有悔过之心,还需要赎罪。”
沈涛急了,若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你们能信?这种说法无疑是挑战神权,不一把火点了自己就不错了。
正当他着急时,查理道:“你冒充天文堂的人,罪大恶极,明日将你游街,洗刷罪孽。”
“游街?”沈涛脑海中想起电视剧里,犯人被锁在囚车游街,围观的热心群众送来新鲜果蔬的场景,不禁后背发凉。
但这样总好过被烧死吧。
查理走后,空落落的牢房死一般寂静,沈涛两眼无神,求救无果,无助和绝望涌上心头,在身前世界,他孤身一人在迷雾的海域漂泊了三个月,穿越后还是这般落魄绝望,而且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暗骂那些电视剧给人来带的美好幻想,这光鲜的泡沫一旦破解,剩下的只有焦虑和对死亡的恐惧。
没背景,没人脉,没家庭,没超能力,怎么就穿越到这“四无”青年的身躯里。
沈涛从未觉得一夜如此漫长,当太阳照进狭小的牢房,他的难以直面这道光,因为这道光带给他的只有恐惧。
夜再长一点就好了。
他害怕天亮,在迷失的日子里,孤独充斥着他的全部,总希望白天再长一点。因为天黑就越发孤独。
当经历一个月的独孤后,他害怕天亮,因为天一亮,说明又渡过一个难熬的夜晚。
又必须鼓起勇气面对新的一天。
不久,两名天主教徒将他带出牢房,绑在马车的木桩上,缓缓驶出。
此时黎明刚至,大街小巷都是忙碌人的影子。
带着咸咸海风的泥泞街道,早起平民停下匆匆脚步,放下手中生意,似乎从来没有这般平静,注视着教会的马车缓缓驶来。
鸟儿轻盈翱翔在城镇上空,扑打翅膀的声音异常清楚,阳光透过轻薄的云层,却没有往日温和,取而代之是如同黑洞般的未知恐惧。
沈涛成长在新社会,那里没有战争压迫,宗教矛盾,种族歧视,那里的早晨是欢快的广场舞,是热闹的集市,是热乎的早餐,是忙碌的身影。
如此反差的景象,让他无所适从。
“此人假冒天文堂人行骗,罪大恶极。愿主神宽恕他的罪孽。”教徒在大声宣誓着他的“罪行”。
在驾车人的一声呵斥下,缓缓驶入人群。
拥挤的民众纷纷向两侧退去,留出一条细细的道路,窄到民众伸手就能碰到。
街道的尽头是教堂,只有区区数百米。
沈涛面对人群仇恨的目光,眼神无所安放,惊慌无助,被一步步打破内心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