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将事情说了,但她也不清楚安妮是何时躲在床下的。
“我······我偷偷跟来的,然后趁着他洗澡,躲在床下……”安妮终于开口了,说道:“我知道比利一直敲诈你,问你索要钱财,我劝过他很多次,他都不听。但是你又不信我的话,我真的没有跟他合谋······”说罢又痴痴哭了起来。
沈涛见了心软,或许真的是自己错怪了安妮,歉色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这么一说,安妮哭得更伤心了,扑在他怀里。
玛丽端着醋坛,将她从沈涛怀里拉开,道:“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丈夫,你居然杀了他。”
安妮冷漠说道:“丈夫?当初是他骗我母亲,我才被迫嫁给他的。不仅如此,他还谎称沈涛已经死了,我得到这个消息,才······”说到这,再也说不下去。
这一席话让沈涛心头一热,原来是安妮并非无情,而是知道自己死去的消息,一时心灰意冷,才委身下嫁。
“笨丫头!”沈涛轻声骂道,语气却无比温柔,“怎么可能凭他的胡话,就信了呢?”
安妮委屈说道:“因为当时他拿着你劳务合同来到我面前,说你出海后不久便在一次暴风雨中丧生。我见那表上确实是你签名,所以就信了。谁知道,竟然是假的。”
“这当然是假的。马丁船长怎么可能会······”说到这里,他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严肃道:“安妮,那劳务合同上盖的是什么章?”
安妮边擦眼泪,边从怀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道:“你自己看,这合同我一直带在身边。”
沈涛急忙打开,快速,忽然脸色陡变:“这张是真的!”
安妮吃了一惊,道:“怎么可能?”如果这合同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错杀了自己丈夫。
沈涛脑子飞速运转,这合同确实是真的,但是为什么马丁船长会告诉安妮,自己已经死了。可这完全没有必要。
“古特力,这是怎么回事?”沈涛逼问道。
古特力无辜摆摆手,道:“我不知道!”
他不是撒谎的人,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沈涛猜想,难道是马丁知道自己被抓,发善心,替自己照顾家乡的姑娘。
又是一个隔壁老王?
“安妮,合同上我买了保险,一旦我死了,你就会得到一笔抚恤费。”沈涛迅速抓住问题所在。
安妮摇摇头,不解说道:“没有啊,我并没收到什么抚恤费,这合同是比利拿给我的······”说到这里,她恍然道:“难道是比利将钱私吞了?”
沈涛听罢大怒,心想,好你个比利,抢了老子女人不说,还把钱给吞了,真是死得一点不冤枉。
“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变得有钱,买了很多东西来哄我妈开心。”安妮愤怒说着,“原来是拿你的钱来······他怎么这么坏。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在镇上,被海盗杀死。”
沈涛也是怒气难平,自己以命换来的钱,被自己对头用来娶自己心爱的姑娘,这是什么王八蛋才想得出来。杀人诛心,他现在就恨不得冲回餐厅,再补上几刀。
“等等,你说被海盗杀死,这是什么意思?”沈涛又听到到一个信息。
安妮委屈道:“前两个月,我们镇上突然遭到海盗炮击,很多人都死了。我们侥幸逃了出来,我母亲也是因此受了惊吓,卧病在床。”
不对啊,海盗炮袭城镇,必定是有价值才会这样做。摩比斯这个穷得叮当响的镇子,哪里来的价值让海盗炮击。
说句不好听的,能从镇子上获得的利益,都不够弹药钱。那海盗图什么?
“安妮,你知道是哪伙海盗吗?”沈涛隐隐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安妮想了一会,摇头道:“当时炮弹像下雨一样打过来,周围乱糟糟的,我们急于逃命,连海盗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见到的人估计都死了······”
“船,那船呢?这么大的船,一定看得见!”沈涛急切问道。
安妮边想边说道:“那船很大,可是天太黑了,看不清······对了,那艘船的船头有根长长的木棍,像······像长矛······”
沈涛听罢,如遭雷击,继续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遭到炮击的。”
安妮道:“就在我知道你死亡消息的当夜。我逃出来后,一直是比利照顾我和我母亲,所以我母亲才会感动不已,硬要我嫁给他的。”
沈涛呆坐在椅子上,一切都明白了,那船艏如同长矛一样的海盗船,正是卡特琳·迪波的吉哈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