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左驰霍然从床上坐起,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额头冷汗直冒。
前来通报最新进展的武士吓得瑟瑟发抖,左驰自从被阉之后,性情变得越发残忍和冷酷,手下都生恐一时不慎得罪了他,而招来杀身之祸。
袁九生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先退下去吧!”
左驰咬牙切齿道:“这老东西是不是脑子糊涂了,竟然放一个谋杀她女人的凶手逃走。
袁九生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倒也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
“苏红袖是大王的义女,大王向来视她如同己出,更何况他为人向来看重感情,就算明明知道苏红袖杀了芸娘,也不忍心下手杀她。”
左驰怒道:“我决不会放苏红袖离开!”
袁九生道:“虽然没有夺去苏红袖的性命,可是我们已取得了两场重要的胜利,杀掉芸娘,等于斩断了王岐昌溜须拍马的道路,苏红袖日后也无法在军中立足,加上已经走了的谢庸,再没有人敢在大王面前说三道四。”
“我要看到苏红袖的人头,我要亲眼看到她死在我的面前!”左驰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苏红袖纵马一路狂奔,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她不可以哭,泪水会让她的意志崩塌,泪水会让她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天地苍茫,凄风萧瑟,细雨绵绵,偌大的康都却突然间空旷了下来,整个世界中,仿佛只有她一人行走,她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无助。
她没有返回府邸,径直前往康都西门,却发现西门早已被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辗转到其他城门处,也是全都一样。苏红袖暗自神伤,看来铁中豪终究还是改变了主意,不会放任自己离开康都。
她忽然想起整件事都是左驰和袁九生那两个奸恶小人策划,心中暗暗道:“就算我舍掉这条性命也要将这两个奸人杀死,也算报答了义父对自己的恩情!”心念及此,掉转马头向左驰的府邸行去。
枣红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此时绝望的心态,步履变得异常沉重,一位驼背老者从辅直巷中慢慢迎着苏红袖走了过来,他双手插在袖筒之中,臂弯处抱着一柄破破烂烂的长剑,他的步伐十分的缓慢,双目冷漠,饱经风霜的面孔显得凄苦不堪,然而从他出现起,苏红袖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携带着凄风冷雨,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包绕而来。
苏红袖勒住马缰,心中顿时明白,此人定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从老者出现开始,他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苏红袖。
苏红袖从马鞍上摘下长刀,表情淡然道:“今天的雨景真美!”这种时候她突然说出一句看来毫无关系的话语。
老者凄苦的表情始终如一,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可惜你再也见不到这样的雨景!”他说出这句话时,一道耀眼夺目的光华自剑鞘弹射而出,闪电般刺向苏红袖的胸前,转瞬间攻出一十八剑,湿润的雨雾瞬间竟被森冷的剑气凝结了。
苏红袖长刀几乎在同时出鞘,她的娇躯从马背上飞掠而下,刀剑在虚空中十数次交锋,夺目的火星四处飞溅。两人同时落在了地上。
驼背老者冷冷道:“好刀法!”
苏红袖淡然道:“好剑法!”她足尖向前轻移,娇叱一声,手中长刀向对手弧形横削而去,长刀鞠起一抹阴沉的天光,划出凄美绝伦的光华,驼背老者身躯高飞而起,破烂的长袍随风飘扬,身形宛如鬼魅,他左手剑鞘轻轻搭在长刀之上,借力又向上飞出丈余,整个身躯在空中倒转过来,右手长剑从上而下向苏红袖的头顶刺来,宛如千万点寒芒罩住了苏红袖所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