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一向出手狠毒,这一次也绝不例外,根本就没打算留下活口。置兰幽于死地也是理所当然,淡淡的扫了一眼兰幽的尸体,冷哼道:“不自量力,本王只是利用而已,还当了真,可笑。”
“不愧是魔王,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可惜了那孩子诚心实意的与你合作,却不想如今死的这样惨,啧啧……我是该称赞魔王不拘小节呢,还是心狠手辣?”
轻佻的笑声闪过,裴初云眨着狡黠的璀金眸子轻松的扶岩壁而起,淡粉色的唇角微弯,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微笑。表情随意,神情自然,轻轻松松的站在容璟的面前,挑衅的望着他。
艳红的血珠顺着洁白的玉颈流淌,白与红怵目惊心,形成鲜明的对比。然而裴初云并未在意,只是轻眨眼睛,淡然开口:“谢谢你帮我除了障碍。”
容璟有片刻的怔愣,他原本以为经过这么久的战斗,裴初云非死即伤。即使仍能战斗也只是勉强维持,表面的假象而已。尤其刚刚兰幽拖住了他,自己又补了一击最狠毒的招数,令他丝毫没有躲避的机会。若是一般的妖只怕早已命丧黄泉,可是裴初云非但没有什么大碍,此刻又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面前,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容璟万万没有料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原本期望先用时间牵制住妖族的大将们,再分散开妖族的各部长老,独留裴初云一人孤立无助。然后利用兰幽来拖住他,在最有利的时机一举将裴初云击败。他考虑了所有,明明打好了如意算盘,却绝对没有预料过裴初云的惊人毅力。
这个曾经一举称霸整个灵界的妖主子,居然经过这么多陷阱和布局却依然屹立不倒。容璟有点意外,却也有些惧意,毕竟他还是低估了裴初云,机关算尽,根本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惊人的能力会爆发出来。甚至就在刚刚,他的指甲明明划破了他脖颈处的动脉,刺进了他的咽喉,却见他轻松的站在自己面前,血迹渐渐凝固,并无半点伤害。
怪物,怪物,真是个怪物!
即使经过这么多年的潜伏与摩挲,即使容璟见识过天下的奇葩,即使他们曾称兄道弟亲密无间……然而,裴初云的一切都仿佛是个迷,猜不透,摸不清,任谁也无法估量。
容璟额头的汗水流下来,却依然保持着镇定之色,同样望着裴初云,抿起残忍的微笑:“哦?云主子未免抬举本王了,只是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本王有权决定它的生死,若是惹得本王不开心,那么就……留着也毫无意义,不是吗?况且这西山领主原本就是云主子的枕边人,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相比之下,云主子的残忍,比起本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本王倒是想知道,云主子这是表面硬撑的假象来故作镇定呢,还是,真的恩断义绝,挥手斩情丝?看来,本王还真是低估了云主子呢。”
裴初云微笑着点头,只当赞美一般,含笑接受,半眯起迷醉的桃花眼,眸光烁烁,忽然轻声道:“小容分析的极是,如今对与错,是与非已经不重要了。只怪我眼拙看错了人,将亲妹子险些推入豺狼虎豹之窝,现在想起依然懊悔不已,愧对自家妹子。”
容璟面色一僵,火红如火焰一般的瞳仁中有异样的光辉划过,转瞬即逝。心里虽然有痛,却是万万不能表现在外,只能深藏在心底,独自落寞。偏偏裴初云仿若懂得读心术一般,总会轻易戳到他的痛处,残忍的用尖锐的利器直抵还未结痂的伤口,赫然挑开,会发现那里竟还流淌着浓稠的鲜血。
裴初云的残忍在于心,读心或是交心,他向来将别人的心意随意掌控,犀利的直捣伤口,不留任何余地。这样的手段,比起容璟的残忍,实在更胜一筹。
容璟与裴初云称兄道弟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手段,却无法令自己不去挂心。即便是恶贯满盈的魔王,即便是灵界谈之色变的恶魔,即便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容璟犹记得的却是多年前,那个孤零零的幻影洞,那个误闯入的女孩,那对圆溜溜如小鹿般惊恐的大眼……
微微阖上眼眸,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容璟拼命压抑,却仍无法割舍心中那永远的痛,禁不住沉声问道:“她还好吗?”
裴初云笑了,笑的心驰荡漾,银铃脆响,若风琴低回,甚为动听。眉眼弯弯,唇角禁不住颤抖。似乎得逞的孩子,满脸的邪魅与妖冶。
容璟微微蹙眉,提起手掌正欲运功,却听见裴初云用清朗的声音清晰的答:“很好,没有你,她过得很开心。”
容璟紧抿嘴唇,面色越发的难看,沉默了片刻,仍用低沉的声音狠狠的道:“那就走着瞧吧,若是你死了,我自然会接她会魔界,从此不会再让她离开我半步。”
裴初云依然大笑不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够了,便扬起嘲弄的唇角,淡然点头:“好,那拭目以待,老子等着你放马过来,一定要尽全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