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走在高中校园的石子路上，女孩们用回忆过去的方式打发着有些难堪的尴尬。
“我记得佳莲那个时候很个性呢，感觉和现在差别蛮大的。”偷瞄了周佳莲几眼，杨枫如是说，打破了沉默。
周佳莲也在悄悄的观察着杨枫，上次见面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个变化的翻天覆地的高个子女孩，现在她终于可以叹口气，说出心中的想法，“杨枫你才是真正的变了，都变得让我认不出了……”
周佳莲话中的感情依旧包含着她一贯的矛盾，欣慰，嫉妒，高兴，失望？
“我的变化全是因为佳莲你啊！”杨枫的话稍稍激动了些，确实，在周佳莲面前杨枫永远无法镇静下来。
“对不起……”周佳莲忍了很久，她想哭，眼里涌出了泪水，过去强势的周佳莲在此时杨枫面前如同一只犯了错的小猫咪，温顺的让人怜惜。
“啊，佳莲，别哭，我没有说你意思。”杨枫着急了，她映像里的佳莲可没有这么娇弱。
“没关系，我只想在你面前哭一会儿，可以吗？”女孩向上抬起的脸蛋微微泛红，波光粼粼的大眼睛里满是祈求，内心无法驱散的孤单压抑的让她发疯，遇到宣泄的缺口，周佳莲再也没有理智去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杨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搂住周佳莲，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渐渐的女孩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音，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隔离到了异空间，杨枫的眼里只有佳莲，只有伏在自己肩膀上低声抽泣的女孩，周佳莲的眼里只有杨枫，只有那个可以供自己依靠的温暖肩膀——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女孩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俩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坐在无人的球场看台上，天色已暗。
“回家吧，已经很晚了。”杨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不是很希望能把周佳莲留在身边吗？
“是啊，是很晚了。”周佳莲从杨枫的肩膀上抬起头，看看天，拍拍羽绒服上的灰尘站起来。
杨枫也跟着站起身来，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想不起说些什么比较好。
“谢谢你，杨枫。”擦干泪水的周佳莲换上了笑容，再度恢复成一贯的她。
“呵，说谢谢还真不是你的性格，过去的佳莲打死也不会对人说谢谢的。”好像有一层什么隔在俩人之间，敏感的杨枫能够感觉到那堵无形的墙壁慢慢竖立起来。
“刚刚你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周佳莲了，而你，也不再是过去的杨枫了啊。”周佳莲想伸出手臂，可怎么也无法穿透那堵无形的墙壁。
“是啊，已经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变了。”杨枫很少用如此感叹的语气说话。
大家都变了啊！
21岁的周佳莲已经没有17岁的勇气了，脸上带着笑容——苦涩的，含着泪的笑，与杨枫道过再见乘上回家的公汽。
冬天的夜晚来的很早，周佳莲下车时钟的指针刚跨过六点，她站在属于夜晚的人民广场，蹒跚着，踌躇着。快过年了，夜晚的广场上也比平日冷清了很多，除了一对对的情侣，路边小贩，就只剩下行色匆匆的路人了。
周佳莲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她又不想回到那栋空荡荡的大房子，她讨厌那里的气氛。穿梭在广场的每个角落，看着这许多的物是人非，女孩越发清晰的看见起17岁的回忆。她记得笨蛋杨枫喂鸽子的时候把鸽食当成零食送进自己嘴里，她记得广场喷水池难得喷水的一次傻气杨枫被淋个透湿，她记得当时过年前和杨枫一起逛街，在广场上被人扔鞭炮，自己没吓到却把杨枫吓个半死的一幕。
还是同样的广场，可那个留着妹妹头，有些傻气的女孩哪里去了呢？
不顾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会被弄脏，周佳莲在广场上靠近水池的石凳上坐下，一直停不住思考的脑子难得安静下来，只是听着广场上的静谧和马路上的嘈杂。
“打搅一下，请问……”
安静的周佳莲抬头，昏暗的街灯下，尽管只能看清轮廓，她也知道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少女，至少那可爱的洋装就不是一般人有勇气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