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胡大爹的骂声,胡十娭毑本就打碎的自尊被人一脚揉成了泥,更是一秒钟也呆不住了,毕竟长沙才是她的家,放着那么好的房子不住在乡下受气,连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她是个心里有事就没法安生的脾气,立刻来了精神,召唤毛坨,苏铁能跑,毛坨却不能跑,乖乖地下山,听她说要回去,心里老大不乐意,男孩子都贪玩,在长沙他只能在胡长宁压制下读书,而且有读不完的书,他为了讨大家的欢心不敢说什么,其实早就有些抗拒,回到乡下才算如鱼得水。而且姆妈没了,整个家里都是她的影子,提醒自己的愚蠢,他如何敢去。
胡十娭毑精明得很,看出他的小情绪,正憋了一肚子火出不来,破口大骂,苏铁看出她无理取闹的意思,连忙让两个孩子去田里玩,好声好气道:“娭毑,我正好要去长沙帮人看病,哪天一起走吧!”
胡十娭毑求之不得,也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就去收拾东西,连胡刘氏来问也懒得搭理,胡刘氏左右为难,到底还是想回家看看,连忙帮她收拾行李,柔声道:“姆妈,他们待我们不薄,有话还是好好说吧!”
这事如何说得清楚,而且谁开口都不合适,胡长宁是个软趴趴的性子,胡大爹一贯强硬,胡十娭毑把头一拍,突然想到被刻意遗忘的那个人,打发胡刘氏自己收拾东西,想起刚才太丢脸,连忙从门后摸出拐杖,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出来了。
果不其然,毛坨还是不计前嫌跑来扶她,倒是秋宝有点怒其不争,甩手走了。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胡十娭毑一颗心犹如在油锅里过了一遍,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山里头的湘君跑出来骂人。
找到薛平秋时,他正被大家催促着回县城,村里的事情用不着他管,看好城里那一摊事情才是正经。
在塘里好好洗了把脸,薛平秋嘻嘻笑道:“娭毑,下来,沁凉的呢!”胡十娭毑看水清得喜人,正在跃跃欲试,只听胡大爹遥遥唤道:“老堂客们不要下水啊,莫要破坏风水!”
胡大爹是个老封建,看不起女人,规矩多得要死,都到这个年代了,还不准女人上桌吃饭,村里生了女娃别人都不会叫他,反正叫他也不会去。
胡十娭毑气得眼前直发黑,薛平秋无语地看看胡大爹,连忙上来,赔笑道:“娭毑,你要吃点什么,我从城里带回来。”
不提还好,胡十娭毑又是怒火中烧,她没事喜欢吃点酸酸甜甜的小零食,在长沙的时候随时想吃随时有买,大家也都知道,经常会带回来,到了这鬼地方,一个铺子都没有,胡大爹家里管得严,花生瓜子红薯片萝卜干等等,只要家里有随便吃,但是想吃零食,不行!
毛坨看出端倪,朝薛平秋拼命使眼色,薛平秋当然也明白,正色道:“娭毑,您小心,城里太乱了,到处看到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