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段五猴急的离开,身影迅速地消失在茂林中,玉鸣数天来,第一回显出古怪的坏笑,朝段五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所有的糕点之中,只有那块桂花红豆糕混了碾磨成粉的巴豆,籍着桂花浓郁的甜香,段五没有尝出异样,当然,也主要是由她亲手递给段五的,段五才不好推却。
玉鸣转身折回孑晔的墓前,蹲下身子,一手探入装菜匣的大篮子底部,用力一抠,揭出一层薄薄的底篾,原来这只篮子是有夹层的。
玉鸣从夹层里拿出几件男装,摩挲了一下抱在怀里,“孑晔哥哥,我要走了,真对不起,本来我也想能多陪陪你的,可是……你能原谅我的这次离去吗,你放心,我不会一去不复返的,用不了多久,我想等我查清楚了要查的事,就一定立即回来守着你,好么?”
新坟默然,四下寂静无声,玉鸣站起身,环顾左右,确定再无他人后,忙躲入一处视线遮蔽的石坎下,等她再钻出时,已是一个英俊秀美的少年郎。
玉鸣将原先垫在篮子底,用以遮掩夹层的一块蓝布巾铺在地上,将自己所换衣物放上去裹扎好,顺便还拿了几块糕点当干粮,临时的行囊准备好,又在胸前束了个结,背在背上,一切打点完毕,依依不舍的,玉鸣含泪挥别孑晔的新坟。
要去哪里?其实玉鸣给怜牧的留书上并未提到恒安,然而她说要去给孑晔哥哥找回一个公道,以怜牧的智慧不会想不到恒安,所以,玉鸣毫不犹豫地反向而行,那是通往京城的方向。
即使她换了男装,段五何忠他们这些人也不可能认她不出,朝夕相处数年,百万庄里随便一个丁奴都熟悉她的很,要躲过那么多人的眼睛,几乎是不可能,再说,自己一双腿,怎么走也敌不过庄里武丁的快马,如果真的朝恒安方向去,恐怕还没到天黑,就被他们找到捉了回来。
先迂回一圈,等他们找不到自己,搜寻的力度有所松懈时再想辄回马恒安,这不是什么好办法,甚至可以说是下下策,然而以自己孤身一人,毫无所借,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上次告诉那个高士煦的路,玉鸣尚还记得,因为怜牧怕她指错,所以让她默背了两遍,又讲给怜牧听了一遍,加上向高士煦复述了一遍,就总共四遍,玉鸣的心智本来就聪明过人,又有怜牧对她的特别训练,更造就了她过目不忘的本事,一个高明的赌徒,必然要拥有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四遍,实在已太多。
只除了倒回岔路口玉鸣小心翼翼了一些,其余的路,她几乎就如出笼的小鸟,连走带跑,离百万庄越来越远。
这条通往京城的小路,知晓的人甚少,而且多半是穿过山丘与茂林地带,路径很窄,无法通行马车,就算骑马也只能单人独骑,所以沿途,玉鸣一个行客都没碰到。
也不清楚走了多久,天渐渐的傍黑,起初的紧张与兴奋劲儿过去,玉鸣感到有些乏了,倒不是她的体力有多差,而是她从来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猛不丁的,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进行长途跋涉,过快的耗损让她开始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