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个,关于发水痘,小女倒知道一些,最好用苡薏仁,加红豆、土茯苓,同粳米洗净共煮,熟后拌以冰糖,每日一剂,分三次服完,有解毒祛湿的功效,小女生病的时候,娘亲就是这么给小女喂的,小女今日愿用同法亲自为皇上熬这苡薏红豆粥,倒并非仅为取巧讨好皇上,更重要的是,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早日龙体康复,才好继续勤力政务。”
“唉,要不哀家怎么说你这孩子懂事呢,就凭你这份惠质,皇后的位置也非你莫属啊,唔,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让晁果领你去泰宁宫便是,皇上那边哀家已经打过招呼,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他不会太为难你的。”
平昭池跟着晁果一路往泰宁宫行去,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日夜思念的人,平昭池又是喜悦又是紧张,在晁果的后面,她偷偷的,不断摸摸头发,拉拉裙裾,只嫌自己不够貌若天仙,艳惊四下。
她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正引起泰宁宫内一片愁云哀叹。
首先郎宣的态度就不冷不热,皇上的意思很明确,他没有选择,只能站在皇上这一边,而皇上此刻巴不得不见平昭池。
“敢问小公公,皇上现在的水痘是出在脸上,还是有所蔓延?热度高不高,是不是神疲纳差?”
“噢!”平昭池焦急的询问,只换来郎宣马着一张脸,噢了一声算是回答。
平昭池一心都在皇上身上,倒也没以为意。
来到帐帘重重的窗前,平昭池赶紧给皇上跪下,“民女平昭池来给皇上请安了,皇上,您现在感觉可好些了么,民女也出过水痘,知道疱疹奇痒难当,却是万万不能挠的,一旦形成脓疱,继而溃疡就很不容易痊愈,皇上若觉得忍熬不过,民女可以以温水湿巾,替皇上清洗患处,多少能缓解一点。”
帐帘内嗯嗯唔唔,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郎宣插言道,“姑娘不必忙啦,太医已经去配制止痒汁药,一会便会过来给皇上涂抹,我劝姑娘瞧过了皇上就尽快回吧,您在这儿,皇上换衣擦洗什么的,也不方便呐!”
平昭池的脸又是一红,闷声道,“既然皇上不欲民女服侍在床前,民女愿请去御厨房,给皇上熬解毒祛湿的苡薏红豆粥,请皇上恩准,皇上,此粥疗效甚好,求皇上以龙体康复为重,万勿拒绝小女!”
“哎,你这是何苦呢?”郎宣啧怨道,心想这平姑娘还真能忍,明摆着说了让她赶紧走,不需要她,她还非要下厨房熬什么粥?
正在此时,帐帘再次被撩开,皇甫世煦端端坐在床头,“皇上!”郎宣和平昭池都同时惊呼起来。
皇甫世煦叹了叹,“平姑娘,你平身吧!”
“皇上你……你人不舒服,还是赶紧躺下罢,都是小女惊扰到皇上了!”平昭池因为惊恐,只瞧见皇上的人坐了起来,就赶紧伏身乞凉,毕竟眼前的人,离她回忆里的少年,已过了数年的天差地别。
“朕……其实没有病”,皇甫世煦淡淡道,平昭池的诚恳让他不忍心再继续欺瞒下去,更何况平昭池若忍气吞声非要留下来,他也使不出狠来硬撵人。
“皇上!”平昭池吃惊的抬头,却明明看见皇甫世煦的一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水痘,不过,这一次抬头,平昭池终于近距离清晰地看到了心慕已久的男人,和印象中的风姿雅俊的少年相比,如今的皇上青涩褪尽,更多了成熟男子的稳健气概,时间不仅没有消磨掉他英朗的容貌,还愈发赋予了他人生阅历的诸多沉淀,平昭池刹那神移,早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皇甫世煦也同样愣住,郎宣说得没错,平昭池俨然已不是那个跟人掐架的煤灰丫头了,清宛素淡的面孔,虽说不上惊艳,但另有让人耳目一新之感,满身的大家风范和书香之气,无论哪个男子见了都得侧目三分。
两人对视良久,皇甫世煦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在干嘛啊,也太失态了吧,他清清嗓子,“平姑娘,朕不是让你平身么,你还跪着干嘛啊,起来说话吧。”
“是,谢谢皇上!”平昭池满脸羞愧,慌慌张张爬起来,低头垂目地屈膝致礼,“皇上,您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小女,或者皇上有什么不痛快,也尽可以冲小女发来,只是请皇上平息怒气,安心静养,毕竟,这对病情是于事无补的,皇上!”
皇甫世煦和郎宣对看一眼,发现平昭池跟她的老爹平晾一样,为人行事过于认真刻板,并且还很有些执拗。
皇甫世煦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都说了,平姑娘,朕没有病,这些,都是弄来给太后看的,你瞧……”皇甫世煦抹去下颌一角的所谓水痘,露出了他原本白皙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