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隐隐约约,只见树林沃野间有几处茅草屋,方知栋拿不定主意,正不知该往哪里走,忽而一盏闪动的灯火朝大路这边移来,方知栋没有动,静待对方走近。
“方少侠?”来人站在大约一丈开外,将手里的灯笼扬了扬,上下打量着方知栋。
“正是在下,请问你是……”方知栋借着忽闪的灯光,大致能辨认出对方是个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一身的粗布短衫,裤腿上挽,跟乡下种田人的打扮一般无二。
“请随我来吧,这边走!”那人并不回答方知栋的问题,却用灯笼照出田埂间的一条小道,方知栋见状只得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跟随过去。
两人也不说话,借着一盏灯笼忽明忽暗的光亮,行走在田垅上,来到最远处的一间茅屋前,那人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请进吧!”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没见……?”方知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他纳闷的是,郡主干嘛把他喊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来,而郡主本人也不知去向。
“时间还早呢!先喝口水等着吧!”那人打断方知栋的话,率先进了屋子,方知栋左右环顾,将就门前的木桩拴了马,也推门进了屋。
屋内十分简陋,不过还好有齐全的桌凳以供居坐,方知栋屁股刚挨上凳子,一只粗木碗就甩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中年汉子似乎是这简陋茅屋的主人,熟练地提了屋内火塘上架着的水壶,给方知栋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没有茶叶了,将就吧”,中年汉子简短地说。
“多谢,叨扰了!”方知栋连忙客气道,“不过,能告诉我,我还得在这儿等多久吗,其他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中年汉子瓮声瓮气答道,“我只是替人接客,其他一概不知,你也不必多问了,总之既来之则安之,慢慢等着,总会等到的。”
“呵,也对!”方知栋尴尬地笑了笑,知道再问也是问不出所以然的,干脆闭了嘴,双臂抱在胸前,望着塘火出神。
方知栋不言不语,中年汉子更是一声不吭,添水重烧之后,便默默坐在火塘边磨弑一把镰刀,单调刺耳的声音一下一下充塞着耳膜,也磨在方知栋的心上,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焦躁和担忧几乎吞噬了方知栋的全部心神。
方知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忍而不发罢了,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耐性还能坚持多久,终于,他站起来,想去屋外看看情形,中年汉子冷冷瞥了他一眼,“急什么,该来的自然会来,来不了的,望也无用!”
方知栋苦笑,讽刺的话谁不会说,可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的也不知等什么,挨谁谁不急?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忽然寂静的深夜,有两声似是而非的猫头鹰叫响起,中年汉子立即提上灯笼,冲出了屋外,方知栋忙前脚撵后脚的随着中年汉子窜出去,无星无月的夜幕中,田野中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除了二人飞走的脚步声,竟然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