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p>
周大战死了。</p>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武沉默不语。</p>
下半夜他再没睡着。今天早上就将张掖大局交给诸葛显主持。诸葛显本想劝谏将军望将军不要意气用事但还未开口便又想起月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p>
每个人都有脆弱地地方刘武也不例外。</p>
除了对女人太过宽宥甚至让臣下有时觉得刘武对女人们太过软弱剩下的就是对那些跟随刘武吃过许多苦的弟兄们就像周大。</p>
整个西平除了周大能大咧咧跟刘武对饮就是马家兄弟也没那个胆量。</p>
本来诸葛显还打算过些时日告诫周大要谨守君臣本分方可保一世无忧没想到根本没这个必要。</p>
诸葛显正感伤时前方一阵骚动众羌兵莫名其妙止步不前。</p>
“小猪儿你去看看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诸葛显问。</p>
蒋筑连忙跑上前方过了会儿他跑回来对诸葛显道：“明义哥我认识他是将军派人来了。”</p>
诸葛显连忙道：“快让他过来！”</p>
来的人是一个蒋家依附者的宗族子弟。</p>
来人掏出刘武交付的玉符信物恭顺说道：“主公有令让诸葛明义带领部众迅插入鸾鸟至苍松之间夺取附近要隘山岭。”</p>
诸葛显大吃一惊：“这怎么行？侯爷难道要对敌方动总攻吗？我军兵力并不占优就算勉强攻下也会损失惨重。”</p>
“这是主公的命令”来人强调道。</p>
诸葛显思来想去只好皱巴着脸苦笑道：“知道了。”</p>
“明义哥下令吧？我们去痛宰魏狗。”蒋筑兴奋的大喊大叫。</p>
“全军向西北方向快前进！”</p>
……</p>
夜色笼罩下整个鸾鸟城上空死寂一片。</p>
魏军将士们早已等待着敌军来降他们做好周密部署栅栏、绊索、险马坑数万大军密布在草原上布成几十座营垒一座座营垒环布在中军主营四周局面似乎万无一失。</p>
魏军众将环侍皇甫晏四周都在等待敌军来降。</p>
一骑驰来到皇甫晏面前跳下马跪拜道：“监军大人鲜卑人已经将树机能地人头献上。”</p>
身后一个鲜卑蛮子提着一颗斗大的人头拜倒在众将面前夜色笼罩下仓促看不清楚是谁不过眉眼上似乎有几分像。</p>
“监军大人。鲜卑蛮子说他们要带着那些叛逆入营献俘。”</p>
“让他们先带几百人进来。人不许带太多知道么？”皇甫晏假意道。</p>
“是！”</p>
交涉地人与那蛮子一阵争执蛮子连连摇头。大声嚷嚷。</p>
“大人他们说这次抓地树机能地人足足有一千多他们坚持要一次带入我军大营。”</p>
“监军此必有诈！”潘建言。</p>
皇甫晏想了想对小校道“你告诉那蛮子。准许他们进来。”说完又对身后众人道：“全军准备只等蛮子进入我军大营稍有反迹便乱箭齐。”</p>
众人诺然四散离去。</p>
皇甫晏继续在中军大帐前沿观看。</p>
不久远远的出现许多火把最前段是两三百鲜卑人身后净是一个个被绑缚着地人那些似乎就是约定好的被抓获的树机能党羽。</p>
看来情况还好皇甫晏稍感安慰。</p>
只是等这些人靠近魏军最外侧营地不过二三百步时顺着晚来的西风。皇甫晏听见一声声牛叫声。</p>
“怎么回事？去问问前面到底怎么回事？”皇甫晏才刚刚说完那小校还没走只见前方火光突起。</p>
那两三百鲜卑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缩退回那些被绑缚的人身后而那些被绑缚的人。分明除了几十个是真地其余全是草人。那些草人座下的也不是战马。是牛。</p>
牛尾牛背上皆起大火。</p>
“哼！想用田单火牛计么？”皇甫晏哈哈大笑“亏得我军早有准备。”</p>
万弩齐。</p>
牛虽然皮较厚较之马匹很难几箭射杀但万弩齐射下毫无悬念第一波这些驼负着火人、活人的牛都被射成刺猬只是不等魏人稍事轻松山梁上再度冲下许多尾巴上燃烧不止了狂的壮牛。一波之后又是一波一波皆一波过几千头。</p>
这次鲜卑人真舍得啊！</p>
皇甫晏脸色顷刻变得雪白。</p>
魏人疯狂射击所有士兵们射得手都软了但无济于事这些牛不少都被毛皮黏胶等物粘住双眼看不见东西毫无惧意只知道往前冲。前面的才杀死、后面的立即跟上魏军最前方几个营垒被这些牛冲入后顷刻间踏平无数魏兵惨叫着被牛群踩烂。</p>
“火！”皇甫晏身边一个小兵胆颤心惊的大声叫嚷。</p>
火不用说皇甫晏也知道。这些日子再度干燥闷热那些牛尾巴上尽是火簇草原上见火即燃。</p>
可是那小兵指的却是左右两侧。皇甫晏惶恐左右而望只见左右又是一队队狂地牛整个魏军三面受到牛群冲击。而那些牛群最后方是无数挥舞着火把驱赶役使这些疯牛的各部蛮夷这些蛮夷显然要等牛冲烂魏人防御阵线后伺机掩杀。</p>
“不！”皇甫晏一阵绝望。</p>
“将军快下令撤退吧！我们不可能赢了！”那小校壮着胆子哀求道。</p>
“全军撤退！”</p>
……</p>
他们漏算</p>
这些蛮族都是游牧部落游牧部落可战之兵并不仅仅民族之间也常有役使牛群冲毁敌对部落营地的招数。</p>
且万能的主意加上宗容润色……真地不错。</p>
魏军营地侧后东南方向一只千余人的骑兵部队。刘武静静观看牛人大战心情复杂万分他眼前恍然又出现周大爽朗地笑容心中一痛喃喃自语：“巨伟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家人不会让她们受一点委屈。”</p>
身边负责转译的一个先零羌人冲着刘武道：“领敌军中似乎有骑兵冲向东边了。”</p>
刘武再度抬头望着已陷入火海如同人间地狱的战场望着那些四散逃命的魏人他眯起眼、心中升腾起无尽的杀意。</p>
“出击！”</p>
海螺号角响起羌兵们呼喊着点燃火把一条火龙向魏人追杀而去。</p>
皇甫晏带着三千多骑和众人狼狈逃窜他们在抵达鸾鸟、苍松城之间时再度遭到敌军攻击所幸敌军也是正巧赶至。两军均未能控制住险要隘塞。到最后魏人自知如不能通过此地必死无疑。众军奋战方冲开一条血路。</p>
皇甫晏抵达苍松城附近时被看到西方大火的张辅推搡醒的邓忠才挣扎着忍住伤痛带着部队赶到。</p>
“监军大人。末将无能救援来迟”邓忠勉强挣扎着跪倒在地吃力地大声道：“监军大人且快行末将会带着弟兄们挡住敌人追击。”</p>
当邓忠带领部队挡在苍松城下几处要隘时或许是命运巧合。刘武并未乘胜追击不过皇甫晏身边地同僚也不知身陷何处特别是潘失去踪迹而索靖亦失去踪影、索湛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是痛楚难忍只有那些将校们大多逃出升天特别是张弘那厮更是完好无缺。这厮一路上叫嚣着要弹劾皇甫晏用兵无能之罪皇甫晏只好任由此人羞辱自己。</p>
……</p>
皇甫晏带领残余部队返回苍松城下营垒准备暂且逃回金城郡又或加固营垒准备应付敌方进攻的时候。</p>
西方刘武正忙着招降被围得严严实实士气低落的魏兵这些残存魏兵人数仍过万人。而刘武控制下地总兵力目前只有两万。</p>
这些魏人乃是迫于形势暂且投降如何处置还是个问题。</p>
羌人和武威各部蛮族皆嚷嚷着要将这些汉人杀光。但刘武绝不敢这么做若是依着这些蛮子刘武日后只能浪迹西北。</p>
刘武只好让宗容等人好言劝说对这次作战损失牛羊马匹等物的部落皆许下厚币重贿。这些蛮子才统统住嘴。</p>
七月二十五日夜刘武与这支残余魏军官阶最高的潘面会。</p>
满脸烟色狼狈不堪的潘和同样被烟火炙烤刀剑划伤、衣衫褴褛颓废的索靖。</p>
刘武也是第一次目睹到像潘这般俊美出奇且文才过人的美男子不过他对那个自称叫索靖地小子好感更多。</p>
“我在西平就听尹长者说起敦煌有五龙有幸在此见到尊驾不知尊驾能否屈尊襄助在下。”</p>
刘武试探性的问道虽然周大战死让刘武今天心中很是忧伤但西北大局要紧他不能只为一人着想该拉的人总得试试才行。</p>
“对不起在下世为魏臣当为大魏守节。”索靖断然拒绝。</p>
自取其辱……不过刘武也不生气。</p>
索靖的父亲是北地太守他总不可能妄顾父亲安危投降刘武。等以后吧等以后拿下敦煌郡索家就该考虑降伏了。</p>
“那么抱歉只好暂时委屈两位了。”</p>
像关牵弘梁羽似的慢慢关押吧只要人在自己这边以后总是有机会的。</p>
将这支浩大的魏军降兵解除武装用了足足一天时间七月二十六日夜刘武军才再度往苍松城赶去只是等他们赶到苍松城时魏军剩余的队伍却也消失不见。</p>
这让刘武颇感奇怪。</p>
“禀主公魏人很可能去北方古长城据城墙死守了。”梁羽如是禀告。</p>
哦原来如此刘武明白了。</p>
在鸾鸟城下损失大量骑兵后苍松魏军朝不保夕要么撤回金城但骑兵追击凶猛一路上损失也会注定十分惨烈要么只好找一处可以抵御骑兵突击地攻势。</p>
这一代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古长城就在苍松城东北不足十里外。</p>
显然他们是一门心思打算在等待中原那边的援军。</p>
刘武在昨天抓获万余魏兵后终于知晓晋公的西北方略那就是：消耗、策反、内乱。</p>
魏国地援军无穷无尽。</p>
鸾鸟城下只是开始。</p>
（张辅：公元3o5时辅已为冯翊太守是年张辅被太宰司马颙拔为秦州刺史。</p>
再补充前文关于刘弘。刘弘是晋朝的新城元公在3oo左右统御江汉〈大抵就是荆州刘表控制地带〉。资治上说“威行南服。谋事有成者则曰“某人之功”；如有负败则曰“老子之罪”。每有兴手书守相丁宁款密。所以人皆感悦”而刘弘地弟子陶侃在东晋建立和巩固上起过关键性作用刘弘也为晋镇守江汉多年为天下名将。</p>
刘弘死前西晋正处于八王争霸时代濒临崩溃刘弘在这场斗争中采取唯朝廷诏令是从以古代人的道德来看刘弘这样做是对的故而朝廷对其极其倚重为南方最重要的忠直老臣。</p>
前广汉太守辛冉劝说弘以从〈纵〉横事〈就是讨好这个敷衍那个以当时道德来说行迹已如叛逆。刘弘怒而斩之。3o6年7月刘弘故去他死后没多久其司马郭作乱欲迎（司马）颖为主治中顺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