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打开圣旨起来,赫然是朱祁镇贬斥张瑾的旨意。
看完圣旨的内容后,孙氏才将圣旨递给一旁的兴安,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司礼监,让金英亲自带着禁军去彭城伯府传旨吧。”
“奴婢这就去。”兴安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便准备离开,孙氏却突然出声喊住了他:“等等。”
兴安闻声驻足,转身恭候着孙氏接下来的吩咐。
只听孙氏对兴安开口叮嘱道:“告诉金英,彭城伯毕竟是皇亲国戚,不可过度为难,一切只需以皇帝圣旨行事即可。”
“奴婢谨遵娘娘懿旨。”兴安躬身一礼后,便带着圣旨转身朝大殿外走去。
待得兴安带着圣旨离开后,孙氏才对站在殿中的太监开口道:“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待下午再离京吧。”
“是。”太监应了一声,而后向孙氏和钱锦鸾行礼告退。
太监离开后,钱锦鸾不禁转过身望向孙氏,水灵灵的凤眸中尽是担忧:“母后,陛下他……”
孙氏看着钱锦鸾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禁眼含笑意的提醒道:“你怎么说也是大明皇后,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前朝不是早就有消息传来吗,北方战事已经结束了,皇帝要不了多久就会回京了。”
“是,儿臣告退。”钱锦鸾应了一声,但心中依旧不免的担心着朱祁镇,心不在焉的离开了慈宁宫。
看着钱锦鸾离开的背影,孙氏也忍不住面露忧虑之色。
别看她刚刚宽慰钱锦鸾的时候,似乎对朱祁镇的安危一点也不担心,但真的等她独自一人的时候,才暴露出她心底真实的想法。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孙氏自然也不例外,明面上她是大明帝国的皇太后,当今皇帝的生母,雍容华贵。
但说到底,孙氏也只是一介妇人,为人之母,哪怕儿子是大明的皇帝,身边有着数量众多、装备精良的军队护卫,有着许多精细之人的贴身服侍,却依然会担心他的安危、他的健康、温饱等等。
这和身份的贵贱、地位的高低无关,只因为她是一个母亲,而她所担心的是她的儿子,仅此而已。
司礼监。
此时的司礼监内一片寂静,只有随堂太监们传递奏折时响起的匆匆脚步声,毕竟这些奏折关乎的可都是国家大事,没人敢有丝毫耽搁,万一出了事,那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身为内廷总管、司礼监掌印太监的金英自然也在这里埋头处理政务,他的日常工作很简单,就是审核批红和盖印,很枯燥,但却是代行皇权,权柄之大不言而喻。
好在,金英毕竟是从太宗文皇帝的永乐朝过来的,虽然大权在握,但行事一向低调谨慎,从不张狂。
“金公公。”就在这时,忙碌的司礼监中突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声音不急不缓,语气中隐隐有着一丝狂傲。
在这寂静而忙碌的大明内廷二十四衙门中地位最高、权柄最大的司礼监中,这样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循声望去,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新人,敢这么大喇喇的在司礼监中开口出声,而且声音还不卑不亢的,简直是狂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