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喜川菜的不少，巴蜀酒楼热闹喧嚣，人声鼎沸，服务员鱼贯往来，包房里不时传出难听的歌声。两人礼貌地回绝了侍应生，来到赵总指定的包房。</p>
"小刘，小芳，来来来，快进来！"见了两人，赵通海眼中骤然一亮，热情大方地迎出。白歌依旧妩媚得体，微鞠一躬，展着甜美的笑容跟随在后。</p>
"海哥好，白姐好。"芳袭看了看爱人，浅笑着回了一礼。</p>
"跟海哥还客气什么？先进来，进来坐下说。"赵通海对芳袭说着话，亲切而欣赏地捏上刘憬肩头。</p>
"赵总你好。"刘憬点了个头，转向白歌道，"白姐回来了？"</p>
"回来了，刚回来。"白歌笑吟吟地打量他一眼，"听说你受惊了，没什么事吧？"</p>
"没事，让白姐担心了。"刘憬微笑回道。</p>
白歌还想说什么，赵通海埋怨道："小白，先让小刘和小芳坐啊？站着说什么话！"</p>
"好久没见小芳，高兴忘了。"白歌笑了笑，上前牵住芳袭的手，"来，小芳妹妹，我们过去坐。"</p>
芳袭看了爱人一眼，随白歌进去。</p>
"来，小刘，赶紧进去坐。"赵通海伸着手臂，客气地让着刘憬。</p>
女士们坐里端，是不成文的规矩，赵总起步虽晚，率先到桌边。</p>
"来，小刘，咱哥俩这边坐！"赵通海热情地把刘憬让到身边。</p>
"不了，我坐这边。"刘憬微笑颔首，对芳袭指了指一旁的椅子。</p>
众人一愣。白歌正要把小老虎引向自己身边，只得松开手。芳袭尴尬地笑了下，低头走到爱人身边，两人坐到赵总对面。</p>
赵通海愣了愣，大度地道："随便坐！随便坐！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白歌美眸一动，迅速瞥了瞥刘憬，优雅地拢着屁股后的裙子，坐到赵通海身旁。</p>
酒店装修典雅，灯光也很温馨，只是气氛有些混沌。进门寒喧到落座只是第一个过程，刘憬不动声色地宣泄了自己的不满，从礼节上讲，不仅不近人情，甚至刻薄。</p>
芳袭为难至极，脸上直发烧，头都抬不起。多年来赵家帮助良多，团市委的工作也是赵通海托的关系，如果不是刘憬在泰国遭遇袭击，她很难听从爱人。</p>
桌上已摆了几个菜，服务生还在陆续上着，虽不奢侈，但搭配得当。看得出，赵通海很讲究，也很务实。</p>
众人坐定，又寒喧了几句，赵通海掏出香烟，对刘憬比了下，刘憬摇头拒绝了。赵通海没勉强，点了一支对白歌道："小白，我从小看着小芳长大，你们认识也有几年了，这一晃，小刘到公司也快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呢？"</p>
白歌笑道："是啊，以后应该长聚，你这个当兄长的，又是领导，应该多张罗几次。" 两人不愧是多年的老总和秘书，又有亲密关系，配合得比演戏还默契。</p>
"对对，是我疏忽，呵呵，一会应该罚酒！"赵通海说了句笑话，又感慨道，"哎呀，也是我平时工作太忙，对小刘、小芳，哦，还包括你，都关心太少了！"</p>
白歌笑笑没说话，美目不时飘着刘憬；芳袭瞥了瞥爱人，也没说话；刘憬对这种虚伪的推心置腹从不感冒，更是一言不发。</p>
众人都没发表意见，赵通海看了一圈，又道："小白，你别干坐着，给大家倒酒哇，让小刘和小芳先吃着！"</p>
白歌拢了下鬓端，拿着酒瓶走到刘憬身边，发出询问的眼光。芳袭想接一把，刘憬挥手止住，看着赵通海道："没关系，我少喝点。赵总帮这么多忙，怎么也得跟赵总喝一杯。"</p>
"对，一杯两杯没事。"赵通海夹着烟，大方地附和道。</p>
芳袭重新坐下，对爱人投以深深一眼，带着哀求。白歌给四人倒满，回到自己的位置。</p>
赵通海端起酒杯，对刘憬道："小刘啊，今天请你和小芳过来，有这么几个目的：一是小白刚回来，给她接个风；二是你在泰国受到惊吓，给你压压惊；三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祝福你和小芳，祝你们早日成双成对，早日比翼齐飞。"</p>
说着话，赵通海将酒杯高举："来，咱们一起干了这杯！"</p>
两女相互望了望，把目光投向刘憬。</p>
刘憬面色淡然，礼貌地举起酒杯，不过心里很别扭。赵通海依旧爽朗，祝酒辞貌似也没什么不对，可他听着就不顺耳。什么叫"早日"成双成对？"早日"比翼齐飞？分明是已经成双成对，已经比翼齐飞。他觉得这话反应了赵总某种见不得人的心理。</p>
众人一饮而尽，白歌接着给倒酒。赵通海看了芳袭一眼，抚着桌子道："小刘啊，小芳跟我亲妹妹一样，你呢，就是我妹夫，以后要是对小芳不好，我可不饶你哦？"</p>
"赵总放心，我这辈子都会对她好。"刘憬展出一个笑容，很冷静地回答。芳袭望着爱人，眼中的忧心，悄悄化为柔情。</p>
"那就好，那就好。"赵通海换了只烟，又对刘憬道，"本来我想让你把秦队长也请过来的，但考虑到这是我们自己家聚会，就先算了。你可能不知道，李想是我大学同学，相当不错的哥们，他连车带货被秦队长扣了十多辆，要不是你，损失大了去了。"</p>
"应该的，赵总帮了我们这么多忙，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刘憬不明白赵总为何突然提起玉瑕，理智地把话题止住了。他倒不怕什么，是担心赵通海别有用心。</p>
芳袭清楚此事，眼中多了几丝怨愤，当然是对理想集团。</p>
白歌倒完酒，赵通海还想说什么，刘憬及时站起："赵总，您帮了芳袭家不少忙，又一直很照顾我，我敬您一杯。"</p>
"好，好，来，干！"赵通海站起，手托杯底比了下。没办法，两人距离太远，撞不到杯。</p>
两人干杯，赵通海比了下杯底，然后落坐。</p>
赵通海坐下了，刘憬却没坐下，芳袭担心地望去。刘憬低头看着她，眼中是深情而坚定的光芒。芳袭无力地垂下头。</p>
赵通海和白歌相互一望，惊讶地等着他发表意见。刘憬平静地道："赵总，我还有两句话，希望您别介意。"</p>
"没关系，说，尽管说。"赵通海看了看芳袭，连声答道。白歌看着刘憬，眼里绽出几分异样的光彩。</p>
刘憬道："赵总，您照顾我，我心里都有数。这次签约让您失望，我很抱歉。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想法，就喜欢联销部的工作，您以后别再为我费心了。另外您对芳袭的帮助，我也很感激，好在情况不同了，以后我会照顾她，您工作忙，以后她家的事，您也不用费心，好意我们心领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话直了点，希望您别见怪。"</p>
刘憬语出惊人，芳袭倒抽一口凉气。刘憬说会掌握分寸，可这分寸太出她所料。刘憬的话虽客气，但语气异常坚决，只要不是傻子，谁都明白是在宣布绝交，很无情的绝交。</p>
赵通海当然更不会想到，惊奇地张大了嘴巴；白歌没有惊奇，最多是意外，眼中还闪着激赏的光彩，仿佛对刘憬的果断和性格又多了几分认识。</p>
喧嚣声隐隐传来，灯光依旧温馨，桌上的菜肴散着诱人的香气，空气似已凝固，只有啤酒泡沫不时破碎，增加着混沌的成分。</p>
赵通海回过神，凝着眉说："小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没关系，尽管说出来？"</p>
"没有误会，是正常反应。"刘憬斩钉截铁地说。</p>
"没关系，也可以说出来。"赵通海夹着烟，平静地点着头。</p>
刘憬迎着他的目光，坚决地道："泰国之行，我因为徐燕得罪了张建光，又因为签约得罪了路一通，然后在拒绝签约的下午，遭到有组织、有针对性的袭击。如果您是我，会有什么反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