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魏广微开口,崔景荣已适时笑着插口打断道:“好,那老夫就来做个公证,两位不论谁赢了可都别忘了我才好!”
魏广微闻言只有摇头笑道:“还是崔大人的算盘打得精,我看最后的赢家应该是你才对!呵呵……”
崔景荣哈哈大笑起来,不露声色地将刚才的一点点不和谐化于无形之间……
王锐在第15手时走出了一个星定式的新变化,这个变形是中国的几名新锐棋手所合力研究出来的,如果对手是第一次碰上一个不小心就会吃上大亏。当年的中韩新锐对抗赛中,代表中国出战的几名小将就是同时祭出了这一法宝,结果令韩国的棋手大栽跟头,回去后也是研究了一番才找出了比较稳妥的应对之招。
林符卿自是不可能见过这个新变化,他随手一扳,结果遭到了白棋强硬的连扳断打,一块棋顿时被分断成两截,棋形立成崩溃之势。他的双目倏地瞪得溜圆,脸上的神色虽然未变,但脊背上唰地出了一层冷汗,一双耳朵也猛然变成了赤红之色,直欲滴出血来。
谢天博看了刚刚传来的棋谱,也不由得惊呼失声,待众人急忙询问之时,他将最新的棋谱在棋盘上摆了出来,微叹了口气说道:“白棋的15、17、19这三手棋当可称得上是神来之笔,果真是深得仙谱真味之妙!唉,师尊危险了,如果换成是我,没准立刻就要投子认负啦!”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堂堂的大国手竟然会在开局20手棋就陷入了绝对的下风,立时纷纷议论起来,对这个叫王锐的后生晚辈不由得充满了好奇,对先前的仙谱传言更是添油加醋地你一言我两语,个个都如同亲见一般。
魏广微黑着脸盯住棋盘没有言语,李永贞则来了精神,往后一坐翘起了二郎腿,得意洋洋地说道:“好,这后生小子硬是要得!老谢,他是不是就是那个你两次找咱家提到叫王锐的义弟?哈哈,他倒是争气,也不枉咱家费了一番心力!”
谢天博急忙欠身笑道:“不错,他正是我那义弟,姓王名锐字童林,我在此先代他谢过公公的一番美意!”
王锐知道古人大都有表字,尤其是读书人更几乎没有例外,所以将前世的名字直接拿来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当听人唤起来时倍感觉到一种亲切,也算是聊以自慰吧。
崔景荣见魏广微的脸色更加不愉,当下笑着打圆场说道:“呵呵,想不到果然是一场龙争虎斗,倒真是不枉老夫将此局请至府中来了!李公公的棋艺看来已可直追大国手之境,竟能一眼就看出王童林此子的不凡,当真是令人佩服之至!魏阁老也莫心急,林老已成名数十载,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赢得了的?眼下棋局刚刚开始,好戏必然还在后面,让我等边饮边慢慢欣赏才是!”
他左右逢源,即捧了李永贞,又安抚了魏广微一番。其他官员又怎会不长眼色?当下纷纷举杯应诺,重新将赏棋的气氛烘托得是一团和气。
王锐暗暗长出了口气,但却没敢松懈。他知道自己是占了很大便宜,等于是用几千年来人们集围棋的大成之经验来对付一个古人,并非是自己的棋力远远胜过了对方,因此也谈不上什么可骄傲的。
眼下白棋虽已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但对手毕竟是著名的大国手,绝非是浪得虚名,不可能就此甘心认输,接下来必然有极为凶猛的反扑,自己还需小心应付才是。可不管怎么说,王锐感到自己确定的开局就争取建立起优势的目标已成功实现,所以信心大增,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不急不躁的静静地等着对手的应着。
林符卿此时似乎已将刚才紧张、慌乱和追悔莫及的负面情绪全部抛到了脑后,如老僧入定一样半闭双目盯着棋盘一动不动。足足过去了大约有半柱香的功夫,他才倏地睁开了双目,眼中射出湛燃的神光,伸手在棋盘上缓缓放下了一枚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