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行天见王锐这么快就开始履行自己的承诺,心中也甚是欢喜,他早听聂枫描述了龙虎卫数次用犀利火器大破建虏的情形。对天武神枪可说是眼热得紧。若是精锐地聂家子弟有朝一日也能用上这种犀利的火器,岂不更是如虎添翼?
可就在王锐利用大婚后的假期大忙特忙,很抓实力的基本建设之时。老天爷似乎是有点妒忌大明这一段时间的顺风顺水了,突然变了脸,将一连串的天灾降临在其身上,又给自宁锦大捷后一直比较稳定地朝局带来了动荡不安……
天启六年八月十九日,灵丘、浑源州等地突然爆发了强烈的地震。灵丘震摇数十次,全城尽塌。官民庐舍无一存者,压死居民五千二百余人,往来商贾不计其数,枯井中涌出的水皆变成了黑色。
大同府所属俱震,从西北起东南而去,其声如雷,摇塌城楼城墙二十八处。浑源州等处,从西起,城撼山摇。声如巨雷。将城垣大墙并四面官墙震倒甚多。蔚州、广昌、隆平震声如雷,城垣颓坏。官民庐舍震毁无数,人多压死,地裂水涌。
京师、天津三卫亦被大震所波及,震塌了无数官房民舍,死伤惨重。
此次地震波及了山西省襄垣、寿阳、武乡、平定州、山阴、广灵、榆社;京师顺天府大城、蓟州、文安、河间府任丘、献县、交河、南皮、景州、故县、宁津、沧州,保定府祁州、肃宁、束鹿、武邑、容城、雄县,真定府平山、新乐、高邑、隆平、晋州、新安,广平府曲周、邯郸、永年、涉县、鸡泽;山东省济南府历城、武定州、阳信、商河、德州、平原,东昌府曹州,兖州府曲阜,以及河南省一州六县,共计四省六十余府州县。
一时间各州府县报灾和请求赈济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入了朝廷,但眼下国库空虚,哪里来的如此一大笔银子赈济这许多的灾区?因此只急得一干阁部重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几次召集各部商议都无结果,最后索性将这天大难题扔给了小皇帝。
朱由校也不是神仙,又去哪里变出这许多银子来?他恼恨这班阁臣无能将难题推给了自己,当下将一帮人狠狠训斥了一番。
顾秉谦上次就已经感觉到了魏公对自己的不满,这回又被皇帝训斥了一番,身为首辅,他已经感到年龄和能力的不济,恐怕再也驾驭不了越来越复杂地朝局。于是顺坡下驴,自请其罪告老还乡。
老魏也嫌其暮气太重,早有更换首辅之意,眼下见他明智地主动请辞,自是立刻怂恿着朱由校答应了其请求。
冯铨自从上次生死棋局地事情已引起了朱由校的老大不满,这一次正好借题发挥,将其一并罢免踢出了阁部。两位阁臣因地震一事同时下台,令朝野一片震惊。
地震地余波还没过去,赈济之事还未拿出个主意之时。一件更大的灾祸又紧接着发生了。
八月三十日卯时,天刚蒙蒙亮,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震动了整个京师,作为工部制造、储存火药的王恭厂突然发生了大爆炸。
一时间狂风骤起,天昏地暗,人畜。树木,砖石等如同玩偶般被狂暴的气流卷入空中,又随风落下。
东自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西及平则门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的范围内,数万房屋尽为齑粉,死伤达2万余人,现场惨不忍睹。令人触目惊心。
威国公府虽远在京郊,但也被爆炸所波及。王锐睡得正香,结果被剧烈地震动差点晃下床来。他还以为又发生了大地震。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整齐,就搂着苏瑾和朱月影滚到了床下躲避,过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是虚惊一场。
皇城自是遭到了更大的波及,朱由校也险些被晃下床来,披上衣服就冲出了乾清宫直奔交泰殿。太监们急忙跟上,却有不少人都被震落地屋瓦所伤。
万幸的事情是自从兵工厂设立以后。所有新式火器、弹药的生产早已经独立出来,成为了生产的主力。王恭厂所存储的火药还不及以前的一半,否则爆炸地威力至少要大上一倍,就好象在京师引爆了一颗小型的核弹一样,损失会更加惨重。
接二连三的灾祸令举国皆惊,朝野上下更是一片震惊。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谣言传遍了京师。人心惶惶,朝局不稳。
为了迅速稳定局面。朱由校不得不下了罪己诏。同时大赦天下。一面严令查察大爆炸的原因,一面召集阁部与一干重臣商议善后对策。
王锐只好无奈地结束了他的“婚假”。同样被召入了乾清宫中……
朱由校命众人所商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进行灾后的赈济与抚恤,这其实是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关键还在于一个“钱”字,如果是有银子的话,一切自然好办。但眼下国库空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众人这才因此犯难。
此时顾秉谦已经是卷铺盖卷告老还乡了,黄立极成为了首辅,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几天,就碰上了如此头痛之事,不由得暗暗感慨这首辅的确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就算是再为难,他现在已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往后退缩,而是将他人顶在前面,只好轻咳了几声率先开口说道:“启禀皇上,眼下赈济与抚恤之难全在于朝廷无钱无粮。因此以老臣之见,是否可以令其余未遭灾祸地省府州县临时增摊税赋,得以聚集钱粮,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朱由校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扫了众人一眼说道:“黄卿之提议,众卿以为如何?哪位卿家还有更好的主意?”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轻轻摇了摇头,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王锐没有言声,心中却在暗暗冷笑,心说怪不得历史上诺大地一个强明那般轻易地就亡了国,像这等国家一旦没了钱就在百姓身上摊派的做法最伤民力、民心,又怎能不激起民变?这就像杀鸡取卵饮鸩止渴一样,不但解决不了问题,最后只能令情况越变越坏而已。
朱由校一瞥眼间似乎已经看到了王锐脸上的不屑表情,当下转头盯着他微笑道:“王卿以为此事如何?你可有更好的提议?”
王锐闻言急忙上前两步躬身说道:“启禀皇上,臣以为此事断不可行!眼下百姓的税赋已然不轻,且连逢灾祸,正是天怒人怨之时。若朝廷此时再增摊税赋,恐怕会令百姓再不堪重负,以至激起民变。到时灾民还未得赈济与抚恤,新乱又生,朝廷又如何以对?此乃杀鸡取卵、饮鸩止渴,实乃下下之策,因此臣以为断不可取也!”
黄立极闻言面色一变,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朱由校已抚掌笑道:“王卿所言甚是,深合朕意矣!如此看来王卿必是已有了妙策,可否说来让我等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