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相文说起这样的旧事时津津有味,唐缺听的也是入神,颇有些《水浒传》说武松的味道,“由此,赵老虎声名大振,不仅靠领来的十两赏银发了家,更借此机会做了差役,他这一上任,本县当即是青皮绝迹,他也就愈发得上官器重,先是做差役,然后是总捕,再后来入了流品做了县尉,不过他虽然当了官,火爆性子可一点都没变。赵老虎这个名号,一来说的是他的火爆性子,二来指的就是他当年杀虎的旧事”。
“单人搏虎,赵老虎也算是名不虚传”,唐缺嘴上笑着,心里总有些别扭,毕竟这人可是毒寡妇的四娘舅,她有这么个脾性暴躁又好护短的亲戚,对自己来说可未必是好事儿。唐缺信马由缰的想到这里后,又是自嘲的一笑,这也太胆小了,他要真跟毒寡妇在一起了,未必赵老虎还能像对那差役一样对他。
见唐缺笑的古怪,张相文很是好奇,“大哥,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唐缺不想让张相文看出什么来,遂顺口说了昨天在衙门里看到的事儿。
“是喽,赵老虎最近脾气可不小,连我三叔都跟着吃了几顿骂,他这人讲义气,对手下人好又护短儿,这样的事以前可没听说过,说起来还是二龙寨那些贼厮鸟害人”,张相文的三叔就是如今的总捕,所以他说起二龙山的土匪来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如今太平盛世的怎么还有土匪开山立柜”,对于后世穿越而来的唐缺而言,土匪这种东西真是一种很陌生的存在,再说,一般历史书上也都是说乱世才出匪,眼下可是大唐正蒸蒸日上的时候,“赵老虎这么厉害,还剿不了他们?”。
“再太平盛世也有人吃不上饭,缺什么也不能缺土匪呀?大哥你以前呆的地方太小,知道的事情还是少!听我三叔说,二龙寨里的其实也算不上土匪,就是一些个抗租的农户拿着锄头上了山,不过就七十八人,还有一半儿是妇孺,要真论打的话,压根儿不用请什么州里的镇军,单我三叔带着手下都能把他们拾掇了”。
张相文说起这些土匪是一脸的鄙夷,唐缺知道还有下文儿也就没插话,等他再接着说。
张相文嘴里说的渴了,抽开安在车壁上的小抽屉,拿起一瓶酒咕咚猛灌了一阵儿,随后顺手将酒瓶往唐缺手上一塞,接着说道:“那些土匪虽然没用,但他们占的地方实在是好,独独儿一座三面儿不靠的平头峰,峰顶上有田有水,上山下山却只有一条羊肠道儿,最多只能容三个人并行,就这,三个人里还不能有胖子!道路两边都是刺片儿石,根本没法走人,道儿窄也就不说了,偏它还陡的很,下面还好,越往上越难走,占着这样的地形,围也围不死,打也打不成,你说咋办?”。
山南本就多山,有几处这样的地方也不奇怪,闻言,唐缺也只能摇头喟叹道:“那还真是没办法,二龙寨是占尽地利了”。
“可不就是!原本打不下来也没什么,毕竟他们也不成什么气候,但恨人的是这些贼厮自打去年下半年以来就格外闹腾,如此以来张县令催的就急,赵老虎的脾气还能好?别说他,就是我三叔这段时间也不知摔碎了多少盏茶,就前天还有气儿没处撒的把我三婶儿一阵好打,闹的家里不得安宁”。
唐缺听张相文说的有趣儿,正待要笑时心里又隐隐绰绰的冒出个念头来,去年下半年?那可不就是张县令刚刚上任的时候?
回城本就不远,一路说着话走的就更快,不一时就到了唐缺的住处,张相文是知道他根底的,如今见他住的宅子虽然小却是有模有样的,难免就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