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手里刚动了两下,他怀中的青杏全身已紧缩成了一张弓,唐成笑着放开了手,“究竟是什么事儿值得你如此?”。
将怀中的少女推开。唐成甚或还替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衫,“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
“唐成你走吧”,小鹌鹑发话了,“你跟我家大人不可能的”。
唐成闻言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青杏。
“即便陛下再不好女色,我家大人终归是宗人寺薄记在档的才人,她是皇帝的女人,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再这么下去。我家大人一旦忘情之下失了身子,回宫查验起来,不仅是她,我,还有你都得死,尤其是你我,要诛九族地”,青杏说到最后时已有些失声。脸上也满是恐惧。
才人。宫中第十二等的嫔妃,要论级别的话当类似于后世的厅局级了。
“你想的太多了”。
“不。唐成你根本不知道我家大人的性子”,此时的青杏说起话来又快又急,“我家大人是个疯子,宁为飞蛾灯前死,不做画眉笼中亡!大人这回是真疯了,她一疯起来什么都不会顾忌的”。
“青杏”,唐成上前一步抓住了她地肩膀,“我说,你想的太多了”。
便正在这时,客舍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青杏听得这脚步声后,蓦然探手到了胸前。
随着一响裂帛声起,青杏已将自己上身的裙装并里面湖绿色的肚兜尽数扯开,少女粉嫩的胸膛便这样一览无遗的呈现出来,在微微摇曳的灯光下散发着粉红的润光。
撕开胸膛地同时,前扑一步地青杏已蹿进了唐成怀中,两只手如钳子一样将唐成的腰紧紧搂住。
想必青杏策划这一幕已经很久了,时间拿捏地真是堪堪好,她刚扑进唐成怀里,客舍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进来的除了脸上酒意未褪的郑凌意之外,还有一个身穿鹅黄衣衫的丫头。
“大人……唐成他……”,青杏的哭声真是哀婉欲绝。
“阿成你……”,站在门口的郑凌意几乎是瞬时之间就涨红了脸。
自两人进来之后,唐成的目光便落在跟随郑凌意的丫头身上,果不其然,这丫头的根本不敢与他对视,目光闪烁的很。
看到这一点之后,唐成微微一笑,扭头迎上了郑凌意的眼神儿,他什么都没说,也根本没说,只有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坦荡自然,光月斐齐。
在唐成这般的目光中,郑凌意脸上的涨红慢慢的消退下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青灰,“小螺,青杏给了你什么好处?”。
“大人,没……”。
“不说是吧?”,唐成还真没想到郑凌意说话时还能这么冷,“看来你是想到西水门附近一百文一次的勾栏里陪那些满身鱼腥味儿的船工了”。
“大人,我……”,应声跪下来的小螺哆嗦着痛哭失声,“我真没收青杏的好处。只是想帮帮忙……”。
“连我都敢算计,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郑凌意根本没再听小螺的哭诉,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后,便直接到了蹲在地上地青杏身前,“站起来”。
唐成见郑凌意在料理家事,而且还是涉及到他的家事,因也就没插话。但她随之而来的一个字却使得唐成不得不出头了。
脸色煞白的青杏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后,郑凌意就只说了这一个字:
“脱!”。
粉嫩的胸膛随着青杏的起身荡起了一层炫目的波涛,她显然是被主子地脸色和命令吓呆了,竟至于忘了用手遮掩。
唐成见状一声叹息,伸手脱下刚已被解了布纽的外衫,上前一步裹住了呆愣愣的青杏,继而又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这事就过去了吧。她也是为了你好”。
“这贱婢不是喜欢脱嘛,就让她脱”,郑凌意伸手去推唐成,却又怎么推得动?
“滚,都给我滚出去”。双手都被唐成握住之后,郑凌意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青杏和小螺啜泣着去了,一时间客舍中便只剩了执手相握的两人,“那贱婢跟你说什么了?”。
唐成毫无隐瞒。“她说你是宫中的才人,是皇帝的女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还说我若是坏了你的身子,你,她,我三人都得死,她与我还得被诛九族”。
原本还有些气怒难平地郑凌意闻声沉默了,良久之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唐成道:“那贱婢说的都是真的。怎么。你怕了?”。
这一刻,郑凌意的脸上满是桀骜,自伤与倔强。
“怕,我正握着皇帝女人的手,又怎么会不怕”,郑凌意脸色刚变,唐成后边地话已随之而至,“我真怕呀。怕找不到路把你从宫里带出来”。
“你怕的只是这个?”。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唐成所吟诵的便是前朝骆宾王为xu jing yè所写的《讨武氏檄》,“昔日太宗皇帝地才人都能做高宗皇帝的皇后,进而还能登基称帝。为什么你这个才人就不能走出宫城?我怕的是龙首原上的宫城千门万绕,找不到把你带出来的路”。
“名为皇子,实为囚徒,方今陛下被流放房州的十四年里早亏了身子,现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曾听表姐说过,太医署含糊说过什么三年。依宫中成例,先皇驾崩之后其后宫嫔妃可自请出家度为女冠,一入道门便是斩断红尘,再世为人”。
郑凌意眼中桀骜与倔强已化为柔情,“我朝大户人家都有自设家庙,家观以供养僧道之习俗。阿成,你要做官,做很大很大的官,才有可能从皇家道观中请出女冠奉家供养”。
“原来是循先皇后的旧路”,这条路武则天与高宗皇帝李治走过,随后地玄宗朝中李隆基与杨玉环也会走上一走,唐成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踏上这条路。
不过敢要皇帝的女人就得付出代价,这条路就是再难,也他娘的要趟一趟了。
即便权势甚大,有“内宫女宰”之称的上官婉儿也脱不掉“昭容”的身份,如今的郑凌意就更是想也别想,只要她一天不脱这个身份,原本的处子之身便动不得。皇帝对后宫女子的宠幸都有严格地存档记录。就如同每年要“刷茬”检查太监地净身情况一样,内宫中对四十五以下,未曾被皇帝宠幸过的所有等级嫔妃每年也有一次例行检查。
一旦在检查中发现异常,其后果就会如青杏所言。
睡觉地时间本来就晚,有了青杏这么个插曲后,两人都没了睡意,却又不好做出别的什么事情来,便在客舍里说着闲话。
说着说着,两人很自然的商量起桐油生意的相关事项来,远在长安发生的这次兵变,也深深的影响乃至改变了扬州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