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咱这可是高尚艺术!
回到住处两人一起吃过饭之后,孟浩然下午拟往南柯寺故地重游,而唐成则是前往观察使衙门上班。
山南东道观察使衙门比之金州州衙大的太多了,虽说已经来了十多日,但直到现在唐成依然没将观察使衙门走完过,不过以他如今的职司倒也并不需要如此。
托于东军的福,由唐成掌总的这个小小门户被安置在了衙门最为核心的所在,距离观察使大人的公事房也不过就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绿树成荫,墙上藤萝密布的小小院子,小院子里除了一大一小两间公事房外,最值得称道就是单设有一个会客的厅堂。
至此,自从在郧溪县衙走上唐朝公务员之路以来,唐成总算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公事房,而且这还是在一道之首的观察使衙门最核心区域内,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重大的飞跃。
静谧的环境,清幽的小院儿,再加上这些精致的公事器具,单要论办公条件的话,眼下的这一切还真是没得说了。
唯一与这办公环境不太协调的就是这个小门户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今连唐成这个“领导”一起,也不过只有两个人,他手下唯一的小兵兵就是从金州跟来的冯海洲。
当日调离时,唐成曾询问过冯海洲的意见,若他想继续留在金州衙门时,唐成许诺定当举荐他接替司田曹判司之职,但面对这个有名肥缺的you huo,冯海洲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而是选择跟着老上司一起来观察使衙门。
对于他这个决定唐成自然高兴,毕竟他是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能有这样的老部下跟着,自己心里也有底气。冯海洲全程参与了他在金州的修路全过程。如今到道里还是这么些事儿,有他这么个经验丰富的属下在,唐成且能省下不少心思。
当唐成笑着点头并问及其为什么愿意离家别子地来道城时,冯海洲想了想后道:“跟着大人累是累点儿,但每天都有干成什么事情后实实在在的舒爽劲儿,属下年纪还不老,那半松半紧,半忙半混的日子是再也过不下去了”。言至此处,冯海洲蓦然一笑,“再说,我也想跟着看看,大人这手儿空手套白狼最终能整出多大的动静儿来?”。
听到冯海洲前面的话,面带笑容的唐成还颇有些自得,后世里管理学上早听的多了,只有一个成功的领导才能使下属既忙。且又忙地心甘情愿,忠心追随。从这个标准上来看,我这个判司当的还是挺成功的嘛!可惜,他这种良好的感觉没能持续多久,就被冯海洲随后的话给呛的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空手套白狼!这还是他教给冯海洲的话。只是,他真的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进观察使衙门里地单属公事房,唐成坐下来之后,脑子里还在想着来时路上不断琢磨着的那事儿。
怎么着才能建一个合适的发声管道起来?这就是唐成从上午离开何园后就一直在苦苦思索的问题。
曾经他也想过:要不咱就办一份报纸?貌似其他的穿越者们都喜欢这么干。以此传播思想兼且引导士林风向。这还真是穿越者们最常用,也最喜欢用地大杀器。
但最初的冲动过后,唐成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原因有两个,一是技术上比较麻烦,眼下这可是雕版印刷术刚刚兴起没多久的初盛唐之交,活字印刷还远没有出现,若以成本高昂地雕版印刷术来做办报的技术支撑。在纸张及墨价格均高的情况下,那成本将是个天文数字。即便他有思路做技术革新,这要把泥活字从发明到定型下来,又得多长时间?泥活字是简单,可那也不是随便弄块泥巴捏捏烧烧就成的,更别说配合泥活字使用的还得有转轮等其它的检字工具。
天地良心哪,那gou ri de转轮到底长啥模样唐成真是见都没见过。
撇开这些技术因素不说,最最要命的这时代根本不具备发行报纸地社会基础。文盲率太高了。老百姓绝大多数都是不识字的,那报纸印出来别说赚钱。能有人看都是烧高香了。
好吧,就算赔本去印然后免费向那些读书人散发,这效果也有限的很,就不说一般的读书人能不能接受他这新玩意儿,即便他们接受了,掌握不了话语权也是白搭。极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砸下重金办出这玩意儿来后,还顶不上何仲达等人品评时放出的一句话。
行!我不发山南东道,不惜下血本往京城里送,那也没啥作用。这年头京城里但凡是有些名望的,掌握着话语权的人一天里不知道能收到多少份各地士子投上门地行卷,他们连这个都看不过来,也不耐烦看,还能理会这劳什子报纸?
经过综合考量之后,唐成得出了一个结果,办报纸地结果极有可能是他既花了大钱,最终还被人看成是想出名想疯了的小丑,在士林落下极坏地风评。
办报纸行不通,那出书出诗集的结果跟这个也差不了多少。唐成一时之间还真没找到一个最适合当下时代特色的方式。
唐成正自想着这些时,冯海洲从外面走了进来,“大人,这是邻着房州官道那几州衙门派人快马送来的公文”。
看着冯海洲手上拿着的那几份公文上还沾着羽毛,唐成忍不住笑出声来,“啥事这么急,连羽书都整出来了!”。
“羽书飞瀚海,猎火照狼山”,唐时惯例,若传送的是急件儿的话,则在其上粘贴几根鸟羽,是为羽书,类似后世特快专递的意思。这原本是军中在传送紧急军书的习惯,后来慢慢的浸染到了地方行政系统。不过这升平年月,衙门之间用上这个的次数还真是少见。
“属下已经看过了,这些公文里地意思都是一样,就是催促大人赶紧动身下去的。大人还不知道吧,这几个州里可跟咱金州不同,挂帅修路的都是刺史本人”,冯海洲笑着将手中的公文放在了唐成的面前,“自打大人你开了个头。如今那些临近州衙都知道这修路是个肥差了,要不然这几位使君老爷也断不至于急成这样”。
“这是个好事嘛,既然他们这么热情急切,那咱们这公事可就好办喽”,闻言哈哈而笑的唐成随后问道:“对了,我给那几个州大商贾们的信可发出去了”。
“四天前就发了,现在估摸着他们该已经收到了”。
“这就好,咱把准备工作做在前面。到时候下去也从容”。
冯海洲点点头后又递过了一叠东西,唐成一看,这些却都是附着名刺的请柬,“啥意思?”。
“这些都是请大人赴宴地”,冯海洲偏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那间大公事房。“那边儿可还空落落的很,这些人都是冲这个来的”。
于东军给了唐成六个名额,并特准其自己挑选属下。而他带来的却只有冯海洲一个,说起来他这个小门户里就还有五个空额。当日进个郧溪县衙都有那么人打破头的往进挤,更别说这观察使衙门了。显然,这些人都是想走他的门子为子侄亲属谋空额的。
“现在那儿有这心思,且先放放吧,好歹等咱们从下边儿回来再说”,唐成信手将请柬往旁边一扔,摇头笑道:“这边别人挤着想进来,我那个二弟倒好。说是来,来了这几天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