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上前打圆场道:“都是自己人,老冯,别和他客气,他那倔脾气,一会就没事。冯队长,你也来坐。有什么事情咱们边喝边说。”
冯三幺对桌子上的几位点了点头,当他的目光掠过赵豆豆时,嘴角微抽了抽。
俩弟兄神情不怎么自然低坐下。
服务员上前倒酒。
冯树山给冯三幺使了个眼色。
冯三幺眼眸里闪过一丝不甘,硬着头皮站起来,举着酒杯对金杨道:“金杨,我为以前的摩擦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干了这杯酒。”
金杨无动于衷地冲赵豆豆侧过脸,轻声道:“怎么样,这汤?”
赵豆豆从小到大,看到过太多这样勾心斗角,言不由衷的场景,她笑了笑,“汤不错,但是我还是喜欢这道鹅肝茶树菇。鹅肝肯定用秘法泡制过,味道清幽不腻,茶树菇好像用橄榄油炸过,口感松脆,有点私房菜的特色。”
冯三幺一口喝干三两一杯的酒,脸上随即浮现起一层猪红色。金杨仿佛丝毫没他这个人一般,继续和绝色美女谈口感。冯三幺眸子里的凶光屡闪。
王元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举杯对金杨道:“老同学,给我个面子,我陪你喝一杯如何?”
金杨淡淡笑道:“王总,这不是面子问题。是尊严。如果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你喝多少我陪多少,但是现在不成。”
“呵呵!我们三人一起陪你,这可是厅局级才有的面子。”刘大鹏打着哈哈,举辈朝金杨走来,手指在他肩膀上暗暗一扣,然后对冯树山道:“冯科,来!来,咱们一起陪金杨,干!”
金杨收到刘大鹏的暗示,心里虽不情愿,但是刘大鹏的面子他一定要给。于是缓缓站起来,不说话也不和谁撞杯,自顾自仰喉一吟而尽。
刘大鹏鼓了鼓掌,走回原位,不知道是想给金杨一个提醒还是他自感触,叹道:“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无论身在官场还是商场,只要想往上走,就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和资源。”
王元配合道:“就是就是,朋友不打不成交嘛!感情丰富是好事,但没有思想又冲动就容易坏事。”
金杨知道这句话针对他而来的,他淡淡一笑,伸筷子夹了个鹅肝,尝了尝,对赵豆豆伸了伸拇指,夸道:“嗯!不错。”
赵豆豆优雅地抬头,看着刘大鹏道:“刘科长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能为我所用,不管他是谁,都没所谓。错!世界上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人也一样。你们的视角过度地关注的阳光的反面,其实,这个世界大多数日子都是阳光普照的。”
刘大鹏长长吸了一口气,善于言谈的他一时间无语。这样一位令他怦然心动的女孩不多,谈吐不凡气质群的女性就更稀罕了。
王元极力想表示自己道:“赵小姐年龄轻,看到的东西,经历的事情少,那像我们一帮政法体系的人,一天到晚都和阴暗面打交道。”
赵豆豆不动声色道:“不管社会文明再进步多数年,任何地方,任何组织,只要是人在管理人,就有漏洞,有空子可钻。这涉及到历史学哲学社会科学,和人的年龄阅历无关。”
赵豆豆的表现虽然在金杨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有小小的吃惊。
更吃惊的是桌子上另外四个男人,他们纷纷盯视着她。不过没过三秒钟,不是低头就是视线转移。
说来也奇怪,她既没有瞪眼作态,也没有散气势威压,只是简单地阐述她的观点。但是他们看了她几秒钟,便都感觉到她身上有种无形的气势,类似不怒而威的威严。
说白了,这只是男人们对于女人过于完美的一种畏惧。
先回过神来的是王元,他笑呵呵地示意大家吃菜,然后对冯树山使了个眼色。
冯树山咬咬牙,站起身,再次向金杨举杯道:“我先敬金组长一杯酒。你不喝,我干!”说完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
王元赞道:“冯科豪爽!”
冯树山突然沉声道:“我这次委托王总,有幸请到金组长,希望金组长高抬贵手,早日放艾爽出来。我父亲已经承担了一切责任,她一介女流,身体病多,而且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就等金组长签字放入。”
金杨眯起眼,看了看王元,咧了咧嘴道:“不是你履新请客吗?”
王元尴尬地笑道:“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何必这么认真呢。只要不违反程序,老同学你能抬手就抬把手。”
冯树山强压怒火,表情谦卑道:“三弟以前多有得罪,我会让他向你赔罪,一定让你满意。”
金杨不可置否道:“抱歉,我必需公事公办。法律不是人情!”
冯三幺突然插言道:“父亲虽倒,但是我们三兄弟还在。金所如果这次能给次面子,将来我们三兄弟就是可以为你插刀的朋友。”
金杨缓缓道:“我如果不给面子呢?”
王元急道:“金杨,你顶多还能关她几天,何必呢,她迟早会出来……”
冯三幺脸色慢慢冷下,咬牙切齿道:“不给面子就是我们三兄弟的一世敌人。”
“呵呵!到这个境地你还这么跳?我这么给你说吧,我就是要整你,整你们冯家,怎么地?你父亲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乌龟和龟壳,没了龟壳乌龟再牛B还能怎么蹦达?”金杨冷冷一笑,干干脆脆吐出一个字:“滚。”
冯家两兄弟和王元几乎同时站起身来,王元怒道:“金杨,我才是主人。”
“哦!抱歉!”金杨望向王元的眼睛像是两簇火苗在燃烧。
“金杨,我们该走了。”赵豆豆神情平淡地起身,“还是我请你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