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知义忽然开了口,“那李骁此行目的,不是我不肯告诉父亲,而是,我怕说了出来,反而会引发家宅不宁。”
方敬澜回头,不明所以。
知义唇角总算浮现一抹轻嘲,“若咱家的兄弟姐妹全由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也就罢了,可偏偏---”
方敬澜怔住,忽然顿悟出了什么,有些无耐,有些愤懑,最后又是一阵汗颜。
知廉听得一知半解的,但他毕竟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悟出了知义在贬损他,不由沉了脸色,等方敬澜走后,对知义冷笑一声,“二哥真是好样的,连父亲都敢忤逆。”
知义眼皮微睑,并未回话。
“那靖王世子究竟有何目的,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
“---”
“你说话呀?你就这般瞧不起我?”
“因为你心术不正。”
“你---”知廉气得一张俊白脸几乎扭曲变了型,知义这句话,几乎点燃了他周身的怒火,但是,他想不顾一切找知义干架也不可能了,因为知义已大步离开。
瞪着知义消失的门口,知廉恨得几乎呕出血来,因为他那句话,如同钝刀刺进他心窝,虽未刺中要害,却让他疼得全身抽不出力气来。怒火、悲愤、悲哀、悲凉、悲伤、无耐等一一交织闪过,最终化为羞愤的怒火。
从方敬澜的书房出来,门房小厮却发现,一向意气风发风度翩翩又谈笑风声的三少爷,仿佛像抽干了力气似的,有气无力失魂落魄的模样,大为惊异,知他虽是庶出,但最受自家老爷疼爱,不敢怠慢,忙上前抚他,“三公子,您,您怎么啦,哪儿不---”
知廉推开他,嘶吼了声:“滚开。”
可怜那小厮是才从外边买进来的,一直给方敬澜身边的大厮们跑跑腿,并负责看看门,见方家主子都挺和气的,还庆幸着自己运气好,找着了好人家,哪料就被一向和气的三公子给吼得三魂丢了七魄,在心里惶恐不已,以为他惹知廉生气,要罚自己,跪在地上瑟缩不已。
知廉见这小厮伏在地上惶恐的模样,若在平时候,还犹自得意,但此刻,他却不那般想了,只觉一阵悲哀涌上心头。
可恨的知义,居然说他心术不正,他哪里心术不正了,他害过人么?他拿过少爷架子么?他只是,只是----
望着怡情轩的方向,心头忽又涌出一阵悲哀,“我只是姨娘的儿子呀,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母亲着想吧,我能不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