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倒霉的还要算张姨娘,平时候为人太过招摇,这次被卷入战火,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一整个下午,如晴身在乌兰阁,犹能听到怡情轩那边传来的方敬澜的咆哮及瓷器碰裂的声音,紧接着,李氏抖擞了精神,领着下人浩浩荡荡杀去怡情轩,一通疾言厉色的规矩行事过后,便大棒子出炉,把张氏身边的婆子丫头几乎发落了一半。
可怜张姨娘才被方敬澜一通咆哮怒骂,惊怒恐惶之余,几乎背过气去,还未回过神来,又被李氏给杀得措手不及,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被李氏给拨了左右臂膀。
“方府一月总共花销也就在四五百两银子左右,你倒好,一已之力便花去大半,夫人我仁慈,没按家规处置你也算慈悲你,你休要不服。若是不服,收拾了箱拢,去姑子庙,或是我找了人伢子来,给你找个能供你一切花销的去处,方府可养不起你。”
张氏一听就软了身子,李氏身为当家主母,是有权利发落妾室的,要打要卖,寻了理由便是。她之所以敢与她拧着干,还不是仗着方敬澜宠她,并重视她的一双儿女。但方才方敬澜那般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已让她吓破了胆,哪还敢按往常那般与李氏硬嘴。
李氏本想来个斩草除根,就算不剥张氏一层皮,也要把她的爪牙全给捋了,但刘妈妈制止了她。不管方敬澜如何震怒,但张氏总归替方敬澜育了一儿一女,是颇为体面的贵妾,也不能做得太绝。是以李氏不得不忍下痛快淋漓的恨意,只发卖了张氏身边的几个头等丫头,并裁了几个次等丫头和粗吏丫头,张氏的心腹婆子只是各打了二十板子。而如善和知廉那,也各自裁了些下人。
张氏心头那个气呀,直咬碎满口银牙,却又无可耐何。她想哭呢,找不到人哭去,方敬澜把她骂了一通后,接连数天都避不见面。她装病也没人理睬,反而把李氏这尊瘟神给惹来,给她请了大夫开了许多苦得掉渣的药,并令刘妈妈监视她必须全部喝下,接连喝了两天比黄莲还苦的药后,张氏不得不消停。却又暗地里指使一对儿女去当她的作战前锋。
可惜知廉却不是先锋将军的料,尽管心头不服,但也知道嫡庶有别的道理,不敢明张目胆地表现自己的不满。但如善却是狠狠闹了一通的。可惜方敬澜这一回是铁了心要惩治张姨娘,如善那套从张姨娘那学来的哭功丝毫起不得用处,反被方敬澜狠狠斥责了一通。
“如真身为方府嫡长女,也不过是7个丫头服侍,你倒好,身为庶出的居然比嫡出的还来得排场。怎么?你是想仗着为父对你的宠爱就目中无人了不成?你一向懂事,怎么这次却那般不明事理,你可知就你们母子仨人花了府里多少银子?又没减你吃穿,不过裁了你几个丫头而已,就哭丧着这张脸,你这叫体贴女儿?为父教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去了?都喂狗去了?你可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道理是非,就讲起了排场。为父是那样教你的吗?”
可怜如善从一出生到现在,一直被方敬澜捧在手心里娇宠,何时被这般对待过,傻眼之余,委屈得直咬银牙,却也不敢再造次,只得垂头丧气地接受现实。
李氏大获全胜,通体舒畅,料理了张氏后,又马上急吼吼地命刘妈妈去找人伢子去了。然后带着一脸的慈爱笑容拉着如晴的手,情丫头长晴丫头短地叫着。
“乖孩子,也多亏你明事理。真要说起来,以前确实是我的不是,平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如晴如往常般腼腆地笑着,“母亲说哪儿话,母亲对女儿已经够好了。这次是女儿不好,让母亲为难了。”
李氏摆摆手,“哪儿的事,若不是你在你爹爹面前提了个醒,说不定我都还一直蒙在鼓里呢。你也真是,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为何一直不告诉我呢?”
如晴在心里腹诽,告诉了你有个p的用,还不是装作不知道。
李氏瞧如晴这副腼腆加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才冒出的堤防之心也就消散了,觉得思霞那丫头就是嘴皮子贱,总爱说些有的没有的。如晴这才多大点年纪呀?哪会心机深沉到这种地步,这次不过是误打误撞让方敬澜碰巧撞上了而已。再说了,她平时候对她也不算差呀,她总算有点良心,没在方敬澜面前大说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