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晴很佩服何氏想的周全的本领,早会料到京城魅力奇大,得了信的如善如美肯定也要一并前去,所以何氏在信中只提到知礼有些想念老太太,想让老太太进京玩上几天,顺便给知礼夫妇出些主意,何氏在信中写道:“夫君性子直,媳妇见识浅短,还需多加历练,本想返家亲自请教老太太和公爹姨母,耐何最近身子犯困,食不下咽,原是肚中胎儿折腾之缘故,只能恳请老太太进京从中指点一二。”
老太太进京是铁板钉钉的事,如晴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自是也得跟着去。
消息传了开去,如善如美也想跟着去,老太太倒也没反对,却对李氏道:“难为知礼居然这般疼爱老婆,也惦记我这么个老婆子,还要我进京陪伴他媳妇。顺便捎带如晴去,让她长长见识。”顿了顿,话峰一转,又道:“知礼媳妇在信中也提到,如晴这丫头字练不好,书读的也差劲,估计进京后也没她的好果子吃,定会被她兄嫂督促着好生学习。如美字练的如何?若还是不大行,就一道进京吧。让她哥哥嫂子好生费些功夫罢。”
李氏想着知礼的棺材脸孔,及何氏的阴奉阳违,哪敢让如美进京受苦去,连忙摇头拒绝。
至于如善,老太太倒是没有理会她。
但当天晚上方敬澜便来到松鹤堂,对老太太道:“母亲此次进京,只如晴陪着,如晴还小,估计连自己都料理不好,跟在母亲身边也是累赘。脆让善丫头也一道陪在身边吧,善丫头自小懂事,又会料理自己。让她跟在母亲身边,一边侍候母亲一边帮着料理妹子,也是不错的。”
老太太道:“老爷可还记得,上次在靖王府善丫头做的好事?知礼两口子深受牵累,老爷还嫌不够么?又要给小两口添眼药水是吧?”
方敬澜脸色胀红了,又忍不住替如善辩解起来,“母亲,那时候善丫头年小不懂事。现在她已经懂事多了,断不可再做出那些没脸的事来。请母亲放心便是。”
老太太讥笑道:“善丫头懂事?我可不见得?若真的懂事,就不会新嫂子进门第二天便给脸子瞧,还拿小姑架子。”
方敬澜额上开始冒汗了,干笑道:“善丫头只是小孩子心性而已,母亲千万别当真的,现在她们姑嫂相处可愉快了。”
老太太唇角微撇,“我知道老爷心疼善丫头,处处替她着想。可老爷是否也得多替知礼两口子着想?你可知知礼有多不待见善丫头,你可知自从善丫头做了那起子没脸的事来,他们夫妇在同僚面前有多难做人?”
方敬澜被说得越发抬不起头来,越发憎恨张氏的无理取闹,其实他也知道知礼夫妇不喜如善,他也是找了好些理由来拒绝,可也架不住张氏的哭诉及如善的恳求,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找上老太太。
现在被老太太一说,方敬澜才晃然明白过来,如善再是重要,也重不过知礼的仕途。
等方敬澜讪讪地离开后,如晴这才从后边天青色海棠帘子里钻了出来,偎在老太太身边,道:“奶奶,不要生气了,爹爹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当然是受的张姨娘之托了。
老太太哼道:“真佩服那对母女,自己做了没脸的事,居然还好意思去京城?也不怕被人戳背梁骨?若是我,不说泡把尿把自已淹死,也躺着面把自己藏起来,省得丢人。她倒好,居然还敢进京去,若真是兄妹情深也就罢了,偏为的却是自个儿见不得人的腌赞事,也不怕让人瞧轻了去。”
如晴默然,其实她是知道如善的心思的,去年去寺院里上香碰着了花嬷嬷,从花嬷嬷嘴里听了些有关李骁的事来。因靖王妃特别不待见如燕,便一心一意栽陪侧妃柳氏,也就是靖王妃娘家的表侄女,所以这才千里迢迢里把花嬷嬷迢回王府,想让她好生柳氏,只是花嬷嬷在王府呆了不到十日,便因病离去。
花嬷嬷嘴巴极紧,从她嘴里也没听出什么重大新闻来,但如晴仍是略了解一二,首先,如燕这个世子妃只是空壳子。再来,侧妃柳氏好像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听闻,靖王妃很是郁闷。听说又准备再给李骁物色一个侧妃人选。
如晴知道,京城不比齐州城。这儿的繁华与森严制度是齐州城无法想像的。
虽已到早春,但北方仍是极至寒冷,偶尔还瞧得见雪花飘舞,车子里置火炭又危险,便放足了牛皮袋装的热水,一路煨着前行。而这古代的马车坐着可是极要人命的,没有弹箦,没有橡皮轮胎,只是木质特硬的促榆木制作的轮子,压在地上,屁股被震得生疼,虽垫有厚厚软垫,但久坐却也极要人命。有时不小心压在坑里,人便被震得老高,如晴被折腾得苦不堪言,本想改走水路的,可惜天寒地冻的,湖面上结了冰,只得全程改走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