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宣虽然心有怨气,但当着母亲侄女的面,倒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又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京城的八卦事儿。
何氏倒也是见好就收,也一并加入八卦行列,如晴听了不少八卦消息,虽然大长了见识,却也自怨自艾起来,这些八卦里头,除了少数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外,大都是妻妾相争的戏码,某某侯爷在外头喝花酒,带了一个烟花女子进门,妻子死活不同意进门,却架不过男人的姿意妄为;某国公府的老婆善嫉,活活打死了丈夫新纳的第九个小妾;某家的小妾生了个儿子,腰杆儿挺直了,办的满月酒居然比嫡出哥儿还要风光盛大;某侯府家的婆婆看媳妇不顺眼,今天塞姨娘给儿子,明天塞个通房进屋-----
如晴虽然没怎么发表言论,却在心里深深哀悼起来。男人呀,只要稍稍有些闲钱,有点儿成就,没有不纳妾的。她日后要嫁的夫婿,她能阻止他纳妾吗?
方敬宣一直呆到巳时这才离去,拒绝了何氏留她吃饭的好意,执意要离去。老太太也不留她,只嘱咐她路上当心些,回去好生劝着自己的公爹,凡事要知足。
方敬宣勉强地应了,看也不看何氏劲直离去。
何氏仍是亲自送了她出去,方敬澜却拉着如晴的手,热情地让如晴去她家玩。
如晴望了何氏平淡的脸,笑道:“不急,等哪天得了空,定去姑姑家好生玩玩,只是那时候,姑姑可别嫌如晴烦人才好。”
方敬宣呵呵地笑了,又问了家里诸人的情况,如晴老实回答道:“谢谢姑姑关心。爹爹很好,虽已过四十寿辰,但仍是英俊潇酒,风流傥倜。太太也很好,仍是中气十足,精神抖擞。二哥三哥他们都很好。二姐姐三姐姐也是精神八倍,生龙活皮。三嫂子行事爽利,很得爹爹喜欢。至于我姨娘,年前生了场重病,虽身子好了,却也落下了病根,不过并无大碍。”
方敬宣又问起了三嫂子林氏,又打听了林氏的为人及娘家,如晴忍着牙齿打架的冲动,简短地回答了。
方敬宣果然是真关心娘家兄嫂及侄儿侄女吧,又说起了如真的事来,“真丫头听说也生了孩子,本津卫离京城也不算远,我本是要过去一躺的,可你大表哥恰巧那时候生了场病,一时走不开来。”然后又林林种种说好些话,如晴望着她身上的宝蓝锦绒披氅,再瞧了何氏已快青了的脸,心里苦笑,连忙道:“大姐姐知道姑姑您的难处,所以并未怪罪姑姑的。姑姑不要自责。天气好冷,姑姑可别冻坏了身子,要不进屋去用过午饭才走嘛。”
方敬宣摇头,轻轻捏了如晴的脸,与何氏道了别,这才离去,走了没几步,又折了回来,“哦,对了,前阵子庄子里丰收了好些上等的好茶,改明儿我让人捎带一些过来,让你们尝尝鲜。”
何氏微笑,“有劳姑姑了。只是我有了身子,不敢再吃茶的。只能便宜了您侄儿,和晴妹妹了。”
方敬宣一声“哎呀”拍了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恼,“瞧我这记性,你现在可是有了身子,定要多多保重。快回屋里去,千万别受了寒。”
何氏嘴里说着“谢姑姑关心,我没事的,送姑姑一程也无妨的。”然后把方敬宣送至大门处,这才折了回来。
如晴偷偷瞟了何氏的脸色,轻声道:“嫂嫂,这外头好冷,咱们快进屋吧。”
何氏展颜一笑,温言道:“嗯,京城确实比齐州城冷的多,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定要告知我。”
如晴点头,伸手握着何氏的手,果然发现好冰,不由握得紧紧的。
何氏心下感动,紧紧回握,携着如晴的手,边走边道,“我看了你带来的行李,衣服都挺单薄的,明日得了空,我带你去布料行做几件厚实的棉袄。”
如晴忙道:“嫂嫂,不用啦,知道京城里冷,可带了好些棉袄,够穿了。”
何氏却坚持已见,“够不够穿是你的事,我定要给你做几件漂亮的衣裳才是。”然后轻轻戳了如晴的额头,“在我这儿,都得听嫂子的,明白吗?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能博得贤慧名声,你可别漏我的气。”
如晴吐舌,故作不依,“嫂子好厚实的功利,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害我白白感动了一把。”
何氏呵呵一笑,“我是个贤慧爱护姑子的嫂子,你是个聪明俐伶又懂事的小姑子,四妹妹,日后咱们还得相互合作才是。”
如晴抱着肚皮笑了,这个嫂子,想不到居然还有冷面笑匠的本领。
而方敬宣刚才那些小动作,并没有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