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给人家做法事,见惯了世间冷暖,深谙人情世故的李金翠,对李大将军两口子的秉性清楚的很。
男人就是个豪气干云的陕北汉子。
米脂婆姨的英雄气概,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只要金翠仙姑说得出口,两口子一手甩出160万两,那也是一笑了之。
“都欺负老娘身上来了,那么大条的两口子,怎么会生出来这么鬼的儿子?”
李破虏看丈母娘瞅自己的眼神,总感觉她心里捣腾的不是啥好事。
他的奸计已经得逞了,丈母娘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啊!
白云一般的漂亮仙姑,不会像抢鸡蛋的阿姨那么难以满足吧?
“你是我男人,老李家的鬼儿子欺负我,你的帮我呀!”
李金翠心里祈祷,眼巴巴地看着王笠阳:“你不是说他实诚吗?”
“是啊,要是不实诚的话,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问问大明的皇帝娶亲,敢不敢一出手就是八十万两?”
大明皇帝岁入最多才400多万两,要他拿出八十万两,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得了。
王笠阳没有注意到老婆的眼神,桌子上将银票磕整齐了,又塞回李破虏手里了。
李破虏:“……道长大人,这可是八十万两啊!”
“有命花的钱才能算是钱,目前这副光景,你要是送来粮食和刘寄奴,贫道拿你当道祖供着也不是不可以!”
王道人潇洒的很,甩甩袖子,清风鼓荡,道袍空空如也。
要拉老婆一起出去,给小两口留下单独的空间。
这才发觉老婆要吃人的眼神,终于明白刚才老婆的话是在向他求救。
“你们娘仨先交流着,我出去照顾伤员了。”
王道人脚不沾地,如一阵风一般,飘了出去。
“视金钱如粪土吗?”
“道家竟然还真有这么优良的传统!”
李破虏将钱递给丈母娘。
丈母娘也甩甩袖子要走。
据李破虏所了解,世界上最赚钱的两个行业。
一是军火。
二是医药。
军火的火星计划已经启动,火鸟计划也在筹备之中。
医药的白衣计划,也在他的脑海中有了雏形。
李来亨两口子没什么想法,家里实在是穷的没东西回礼了,就回了80万两。
可在李破虏的计划中,这80万两是作为启动资金给王家的干股。
“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合伙过日子的湖广人,脑子怎么不灵光了呢?”
李破虏心里暗叹,嘴上还是提醒道,“仙姑大人,失了今日,明日就不美好了,你不要后悔啊!”
他是实诚人。
啪地一声响,小道姑脑袋上挨了一下。
“老娘养了你十五年,竟然招来一个心眼这么鬼的混蛋!”
“愣着干什么,跟老娘干活去!”
……
二泰山,桂骠骑将军印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少保王学礼,36岁,陕北米脂人。
昨天婚礼上见过一面,此时原主的记忆涌了上来。
当年邢氏捡的第一个孩子是李来亨,第二个就是王学礼,是李来亨的铁杆拥趸。
大顺军功劳薄,第一是李来亨,第二是刘宗敏,第三就是这个王学礼。
这也是个名副其实的万人斩。
此时,征战三十年的猛将,脑门左侧顶着一个大包,淡黄色的脓水渗透绷带,顺着脸颊往下流。
病的是奄奄一息。
他也是箭伤,很不幸溃脓了。
如果不能及时退烧和消炎,他活不过三天。
白衣计划中,第一种药物,土法青霉素的制法,在李破虏脑海中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小萝莉都顾不上磕头了,叫一声爹爹,小声抽泣着拿干净的布帮着擦拭脓水。
猛将早已痛的麻木了,也懒得呻吟了。
他那猛兽濒死一般的眼神,看向11岁的女儿时,满是爱恋。
又看了看李破虏,眼神就古怪了起来。
似乎是不大满意。
最终弱弱地叹了口气。
小白菜虽然还没长成呢,但早晚还是有猪过来拱的!
如果连猪都不来拱,一颗老白菜窝在手里了,那也挺坑爹的!
陕北老男人自我安慰了一下。
他已经预约,今晚排队去落魂崖跳崖。
女儿嫁出去了,三岁的小儿子托付给了高凌云,老婆于今年三月份战死了,陕北老男人了无牵挂了。
李破虏想起来了,昨晚大舅妈要把小表弟高宝顺扔下落魂崖。
高凌云自己的小儿子都快饿死了,却保全了王学礼的小儿子。
茅麓山的人们,把人间的无私奉献,做到了极致。
李破虏不和他计较了,将40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如果二岳母还在,这个王家也是80万两。
李来亨不会亏待任何一家。
王学礼艰难地伸出手,捏住了40万两银票。
他已经痛的麻木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如过电影一般,30年的血雨腥风,一幕接着一幕闪过。
最终他弱弱地自嘲道:“陕北那块千沟万壑的破地方,穷的只能吃沙子喝风的王学礼,想不到有一天,竟然穷的只剩下钱了!”
……李破虏心里吐槽:“有钱还能把自己给饿着,你怎么不说你们这群人废物呢?”
“小时候最怕走穷亲戚了,翻过了三道岗岗,转过了七道巷巷,二舅端了一盘腌萝卜,边边上放了一只鸡腿,我拿起来就吃,被大大狠狠地捶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