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士卒走过来,边走边在士卒群里大声喊着:
“谁是陈泌,谁是江十一?”这打断了江十一与孟红女的对话,陈泌站起身望着那个向这里走来的士卒,便也无声地向对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对方径直地朝这里走来。
“你就是?你是江十一?”
“他是陈泌,我是江十一,有何贵干?”
“将军有请,跟我走吧。”
“哪位将军啊?”
“凉平将军。”
江十一与陈泌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他们俩面面相觑,心里盘算着同一件事情,该来的真的来了吗?抱着忐忑的心情,两人一起跟着士卒前往去见凉平将军。
凉平将军还是那么儒雅,只是他的额头添了一道不大伤痕,那是在蚺原之战的时候留下的,经历了那么惨烈的战役却只留下这么一点伤痕,也可谓幸运。见了江十一与陈泌,他并没有太多客套,只是示意让他们俩就座。
“今天叫你们来,是要问你们一些问题,说一些事。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隐瞒,哦对了,陈泌不方便说话,就江十一你代劳。”
“是!”
“你们跟戴夫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同时下意识地作了个描述矮小身高的手势,看来戴矮子的特殊形象早已在军中深入人心。“就那位不高的兄弟。”
“禀告将军,这说来话长,我们以前就认识,在龄郢的时候,我们那时被卖去当奴隶,他把我们买走了,然后他就带了我们一段时间,后来,又把我们丢下了。”
“带你们去做什么?”
“也没什么啦,就是将军您也知道的,那时候大家都吃不饱饭,所以就一起弄吃的。”江十一不敢对那些往事有过多的描述,因为那就是一条条现成的罪状。
“之后呢?”
“之后就没了,他把我们抛下后就不见了,后来在献正城募兵的时候才又重新遇上。”
“他把你们抛下,你们不恨他?”
“恨,恨得要命,但是没办法,您也知道他那个人虽然个子矮小,但是能打,能带兵。”
“嗯,其实我也敬他是一条汉子,像他那样的人,很少见,能耐确实不小。可惜,一直都是怀才不遇,如果他能活到现在的话,仅凭在蚺原的功绩,现在应该也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说真的,我还是佩服他的,到最后其实也恨不起来。”
凉平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问道:
“那他,跟黎安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记得是黎安最开始重用了他,然后还举荐了他。”
江十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关键到足以决定他与陈泌两个人的生死,不禁后背发凉,直冒冷汗。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陈泌,毕竟自己接下去的言语也关乎了他的性命。
“没听他说过,他那时候在军中犯了个事,我们都以为他完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黎安将黎安就开始用他,说是戴罪立功。”
“那你们就跟着去了?”
“因为我们那时候也犯了事,也要待罪立功。”
“一开始就给这种任务,你们还这么不要命?就那种断子绝孙的仗也打?”
“我我们一开始不知道能有这么断子绝孙。”江十一满脸的苦涩,此时他在心里疯狂地问候着那个死矮子的十八代祖宗,那妖孽像是对他下了诅咒,死了也不让别人好好活。
“你们那伙人还有几个活着?”
“当时还剩五个,到了籍壅又死了两个,现在就剩我跟他了。”
“嗯。”凉平干净利落地应和着,同样干净利落地还有他的神情,突然就变得更加凝重,江十一从未想过一个那么儒雅的人能变得如此的咄咄逼人。“那你是怎么看待黎安和黎安案的?”
江十一无法思考,恐怕凉平那么咄咄逼人,就是为了防止他过多的思考,只是踌躇着,引得嘴唇发颤,好一会儿也没憋出什么。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