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运气调息时，有人朝你下手，你能不能自卫反击？”</p>
“在下自问还可以。”</p>
“嗨！你怎么不早说？”</p>
“在下早说了又怎样？”</p>
“你早说了，我就不用担心你，去将那个碧眼老魔头杀了！”</p>
白衣书生摇摇头说：“姑娘，你杀不了这魔头。”</p>
“我怎么杀不了他？他有三头六臂？”</p>
“他的确有三头六臂。”</p>
“什么？你当那老魔是神仙？还是妖怪？”</p>
“他什么也不是，是个凡人。只不过他父亲是个胡番，他母亲是个汉人，天生一双碧蓝的眼睛而已。”</p>
“那他怎么有三头六臂？”</p>
“姑娘没见他身边有三位冷血杀手么？那不是三个头，六条臂？”</p>
“哎！我才不在乎那三个杀手。”</p>
“就是姑娘杀了那三个冷血杀手，也杀不了那老魔！”</p>
“为什么？”</p>
“因为他坐的地方，就是一个秘密的地道入口，在姑娘与三个杀手交锋时，老魔恐怕早钻入地道逃走了。”</p>
莫纹怔了怔：“你怎么知道？”</p>
“因为那老魔是在下几代人的世仇，存下在动手报仇之前，不能不事先打探清楚。”</p>
“他是你几代人的世仇？”</p>
“是！本来在下想放过他的，可是他偏偏不放过在下一家人，将在下的家全毁了，逼得在下一家人东奔西散，不能团聚。”</p>
“你这次出来，就是跟踪这魔头？”</p>
“是！”</p>
“你怎么找到魔头在这里的巢穴。”</p>
“在下能寻来，应该多谢姑娘才是。”</p>
“你怎么多谢我？”</p>
“要不是姑娘盯踪那三个杀手，住下也不会寻来这里了！”</p>
“你一直在暗中跟踪着我？”</p>
“请姑娘原谅。”</p>
莫纹的盘龙宝剑突然出手，剑尖一下贴在书生的咽喉上。白衣书生一怔：“姑娘，你这是干什么？”</p>
莫纹含笑说：“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p>
“好好！在下绝不敢乱动。”</p>
莫纹突然又出手，一连封了白衣书生几处穴位，然后收回盘龙剑，笑着说：“对不起了，谁叫你在我面前胡编瞎说了？”</p>
书生全身虽不能动，仍可以说话，问：“在下怎么胡编瞎说？”</p>
“你以为我是个天真无知的女孩，听信你的一派胡言？”</p>
“在下句句属实，怎变成了一派胡言？”</p>
“你没感到你的话前后矛盾么？”</p>
“怎么矛盾了？”</p>
“你大概说话说溜了嘴，不记得开头的话了，才互相矛盾。”</p>
“在下实在不明白。”</p>
“你开头不是说，你在报仇之前，不能不先将仇人的情况打探清楚？”</p>
“这又怎样？”</p>
“你连魔头地下通道的秘密入口处都知道了，而且还知道那大院地下是个火药库，怎么后来又说跟踪着我，才发现了那魔头的巢穴，你不认为矛盾？”</p>
白衣书生一笑。</p>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你吗？”</p>
“姑娘并没有说错。”</p>
“这下你服了吧？你表面上明为救我，只不过想讨得我对你的感激和信任，其实你想救那老魔头。”</p>
白衣书生又是大笑。</p>
莫纹恼了：“你笑够了没有？”</p>
“对不起，在下还没有笑够。”</p>
“那你笑呀！笑够了再回答我的话不迟。”</p>
“在下认为姑娘的问题不值得一答。”</p>
“你答不出来，当然不答啦！”</p>
“姑娘太聪明了！”</p>
“你别跟本姑娘来这一套，本姑娘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p>
“姑娘，你晓得太聪明会是什么吗？”</p>
“是什么？”</p>
“愚蠢！”</p>
“什么！？你敢骂我？”</p>
“姑娘不认为自己愚蠢？”</p>
“好呀！你再骂呀！等一下你就骂不出来了！”</p>
“在下怎么骂不出来？”</p>
“我割了你的舌头，你还骂得出来吗？”</p>
“你别乱来！”</p>
“你想我不乱来，最好老老实实说出你的企图来！”</p>
白衣书生“哼”了一声：“在下要杀姑娘，何必多此一举，要几次救你？”</p>
“你杀了我，你和那老魔能得到我手中的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吗？你几次都是做戏给我看的，希望得到我对你的好感。”</p>
“总不会我杀了自己的人，伤了那老魔，来得到你的好感吧？”</p>
“要不这样，戏又怎会演得这么逼真？”</p>
“在下就是不杀姑娘，难道不能从背后暗算姑娘？凭在下的武功，要暗算姑娘总不会是困难的事吧？”</p>
“你从背后封我的穴位？”</p>
“谁不知道姑娘会转经移穴的武功？在下封不住姑娘身上的任何一个穴位。”</p>
“那你怎么暗算我？”</p>
“在下完全可以挑断了姑娘脚下的经脉。”</p>
“你敢？”</p>
“在下真的与老魔同谋，又怎么不敢？”</p>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p>
“姑娘真的杀了在下，一定会痛苦一世。”</p>
“我痛苦什么？”</p>
“因为你的良心会问你，为什么忘恩负义，杀害一个曾经救过你的人。”</p>
“什么良心，我才不管这一套。”</p>
“姑娘要是不后悔，请杀在下好了！”</p>
“你真的与老魔有仇？”</p>
“在下不必求姑娘相信。”</p>
“那你说，你前后的矛盾怎么解释？”</p>
“那非常容易。”</p>
“说呀！”</p>
“姑娘还记得乱草坡上，那三个收尸的汉子？”</p>
“记得！这又怎样？”</p>
“在下从他们口中得到那大院的情况。”</p>
“他们肯告诉你？”</p>
“他们并不是老魔和苏总管特别训练出来的冷血杀手，他们是第二十四骠骑使者苏三娘的手下，不想丢掉自己的性命。”</p>
“苏三娘？”</p>
“就是姑娘曾经捉为人质的二十四姐。”</p>
“什么！你从那时就一直在暗中跟踪着我？”</p>
“对不起，在下为了找寻仇人，只好跟踪姑娘了。”</p>
莫纹心想，这个白衣书生，一直在暗中跟踪了多日，能令我不发觉，其轻功、机敏可想而知，他真的要暗算自己，的确也不是十分难的事，又问：“池边那秘密地道入口处，也是他们三人告诉你？”</p>
“秘密地道入口处他们不知道，只知道大院有一条地道，从大院可通到外面的枫树林。”</p>
“你怎么知道了？”</p>
“因为在下不但盯着姑娘，更盯着那三个杀手，看见他们在枫林里进入了一个秘密的地道入口，也就悄悄地跟着进去。”</p>
莫纹心想：怪不得我在枫林里找不见那三个杀手了，原来他们早已进入了地道。看来，这个书生比自已更机警。</p>
白衣书生继续说：“在下进入地道后，又从暗处捉住了地道中的一个黑衣人，一逼问，才知道这地道一共有四处进出口，其中一个就是书亭旁的清池岸边，同时也知道地下有一处暗藏大量炸药的火药库。”</p>
“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要爆炸大院？”</p>
“这火药库，就是以防武林人士发现他们这个巢穴而准备的。所以在下一看那老魔走了，再看四周，也悄然无人，便猜到他们要炸毁大院，才急叫姑娘离开。”</p>
“那么说，我闯入大院时，你早已从地道中进了大院？”</p>
“是！当我从地道转上地面时，便发现姑娘与那老魔正交谈。”</p>
“所以你不出手，偷听我们谈话的内容？”</p>
“是！在下初时以为姑娘真的要加入他们之中，当什么副教主呢。”</p>
“要是我加入了，你又怎么打算？”</p>
“那在下会将姑娘看成一个十分厉害的劲敌了。”</p>
“当我与那老魔交锋时，你干吗不从旁相助？你总不会又在了解我的武功吧？”</p>
书生笑了笑：“一来在下是有这个意思；二来姑娘掌法、身法超群绝伦，应付那老魔绰绰有余，只是一身内力，略逊老魔而已。”</p>
“那后来你怎么又出手了？”</p>
“那老魔集中一身真气在两掌之中，使出了最后也是最凌厉的杀人三绝招——旋风身法和天地俱毁掌法，在下担心姑娘一时不察而失手，成为了他们的人，所以在下也拼着一身的真气，切入他的旋风之中，连续和他对了三掌，结果造成两败俱伤。多谢姑娘在旁相护，虽然在下可以带寒毒而对付苏总管等几人，但没有姑娘相护，在下也要吃大亏的。”</p>
“好啦，我算相信你的话啦！”</p>
白衣书生一纵而起，朝莫纹一揖说：“多谢姑娘！”</p>
莫纹愕然：“你，你怎么能跃身起来？我不是点了你身上几处穴位吗？”</p>
“在下同姑娘对话时，已暗运气将被封的穴位冲开了。”</p>
莫纹怔了一会：“看来你这个人很不老实，顶会扮猪吃老虎的。”</p>
“姑娘恐怕比在下有过之而无不及。”</p>
“我怎么扮猪吃老虎了？”</p>
“姑娘在乱草坡上对苏总管不是这样？刚才在书亭中对那老魔，更是这样。怪不得江湖上人，都称姑娘狡黠如狐。”</p>
“看来你对我很不客气啊！”</p>
“姑娘对在下又何尝客气？两次用剑逼在下，又封在下的穴位，还要割舌头！”</p>
莫纹大笑：“谁叫你神秘兮兮，说话又前后矛盾，能怪我吗？”</p>
白衣书生问：“今后姑娘打算去哪里？”</p>
“这可不能告诉你。”</p>
“要是想追踪那老魔的行踪，在下劝姑娘不必多此一举了。”</p>
“为什么？你怕我杀了他，不能亲手报仇雪恨？”</p>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要是在下没有算错，这老魔必然已转回西域的老巢去了。”</p>
“哦？他不要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了？”</p>
“他怎么会不要？只不过他与在下连对三掌时，不但身受内伤，而且还失去四成的内力，怎能不回西域老巢养伤练功？”</p>
莫纹惊奇：“他怎么失去了四成的内力？”</p>
白衣书生神秘一笑：“姑娘不必多问。”</p>
“那么你呢？”</p>
“在下可凭空增添了他四成的内力。不过，他这四成内力真不好受，使在下几乎冻僵了，不得不坐下来运气、调息、排毒。”</p>
“你这是什么掌法？”</p>
白衣书生又是一笑：“姑娘对在下的家传武功，不会又起心吧？”</p>
“你以为我是小偷吗？”</p>
白衣书生大笑：“姑娘莫怪，江湖上人心险恶，在下不能不防。”</p>
莫纹说：“你怕我偷你的武功，最好离开我远一点，别在背后跟踪着我。”</p>
“在下今后再也不会跟踪姑娘了。”</p>
“好呀！那你走呀！”</p>
“是是，在下告辞，希望姑娘今后一路小心。”白衣书生说完，便一晃而逝。</p>
莫纹一时反而怔住了，暗想：这白衣书生到底是哪一派的人物？行为神秘、掌法奇特，对掌时能使对方失去内力而吸为己有的，不会是故作玄虚，吓唬自己吧？世上有这样的武功吗？莫纹越想越感到这书生可疑，他既然知道苏三娘是玄冥阴掌门的人，干吗不去盯踪苏三娘，而来盯踪自己？这么一个疑问，怎么自己当时想不到去追问他的？是呵，盯踪苏三娘，不更易找到碧眼教主？何必要跟踪自己？好！但愿他今后别再碰上了我，碰上了，我一定问个清楚明白。</p>
莫纹想罢，便离开树林，往衡山而去。莫纹怎么也没想到，当她走入小镇一家如意饭店时，又碰上了刚分手不久的白衣书生。这个中年白衣书生似乎也发现自己进了店，故意面朝窗外，眺望南面远处隐约现于云端的衡山七十二峰，而不瞧自己。</p>
莫纹心想：好呀，你装作看不见我，我可不放过你，你不看我就行了吗？当店小二向她走过来时，莫纹一指白衣书生坐的桌上：“我要坐那*窗口的座位。”</p>
店小二看了一下说：“大妹子，那桌子已有人坐了，大妹子不如坐这边吧，这边的桌子也*近窗子，很光亮。”</p>
莫纹说：“那桌子只有一个人坐，怎么没有座位了？是不是你这饭店的规矩，一桌只准坐一个人，不准坐两个人的？”</p>
店小二慌忙说：“不，小！大妹子，只是怕你不方便呢。”</p>
莫纹反问：“不就是吃饭吗，有何不方便的？”</p>
“这——！”店小二不知说什么才好。</p>
莫纹又问：“你这饭店只有八张桌子，只能招呼八个人吃饭？第九个人来，你是不是将他赶了出去？”</p>
“不，不，大妹子喜欢坐那就坐好了。”</p>
其他四个吃饭的客人，都惊愕地望着这么一个性子泼辣的少女，有的客人看见她明丽动人，便不怀好意了，起身笑着说：“大妹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坐我这张桌子，我吃饭是最爱人陪着的。”</p>
莫纹扫了那人一眼，直朝白衣书生的桌子走去，大咧咧地便坐在白衣书生的对面。</p>
白衣书生再不能装看不见了，只好站起来极有礼貌地对莫纹一揖。莫纹笑问：“哎！你不是装作看不见我吗？干吗又向我作揖了？”</p>
白衣书生说：“姑娘喜欢坐这张桌子，在下只好相让了。”说时，便想走开。</p>
“喂！你要去哪里？”</p>
“在下到另一张桌子去，这里让给姑娘。”</p>
“原来你是怕人看你吃饭的。”</p>
“在下的确有些怕。”</p>
莫纹突然“嗖”的一声，盘龙宝剑出袖，拦住了白衣书生，笑着说：“哎！你最好老老实实在我对面坐下来，别乱走动。”</p>
这一来，饭店里的人全惊震了。初时，大家以为这漂亮的大妹子是个野妹子，不想竟然是个动刀剑的罗刹，看来，她来这里，是在找这书生的岔子。一些胆小怕事的，慌忙叫店小二会帐离开。</p>
白衣书生想不到莫纹在饭店里亮出了剑，怕将事闹大了，惊愕地问：“你这是干什么？”</p>
莫纹说：“没干什么，你老老实实坐下。”</p>
“姑娘不是叫在下远离姑娘么？”</p>
“看来你想叫我在这里闹事了？”</p>
“好好，在下算怕了你，在下坐下，请姑娘快将剑收起来。”</p>
“这就对了。”莫纹收回了剑。</p>
“姑娘找在下有何赐教？”</p>
莫纹眼睛眨了眨：“我的银子不见了。”</p>
白衣书生感到莫名其妙：“姑娘不见了银子，找在下干什么？”</p>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p>
“什么？我偷你的？”</p>
“因为一路上，只有你接近过我，没有别的人接近过我。”</p>
“姑娘冤枉在下了。”</p>
“那我的银子怎么不见了？”</p>
“这也不能证明是在下偷了姑娘的。”</p>
“我不管，现在我没钱吃饭，你得先代我付帐。”</p>
白衣书生笑说：“这是小意思，好说！”他对呆着的店小二说：“这姑娘所吃所住的，全由我付了，你快去端一些好的菜来给这位姑娘。”</p>
“是！是！”店小二慌忙而去。</p>
莫纹说：“看来你很好说话呵！”</p>
“在下能请姑娘吃饭，实在荣幸。”</p>
“那我多谢了！”</p>
“别客气，姑娘真缺银两，在下可以赠与，不知姑娘需要多少？”</p>
“你有多少？”</p>
“一百几十两，在下随时可以拿得出来：”</p>
“你可以称得上慷慨好义呀！”</p>
“扶贫济危，这是在下的天职。”</p>
“先别老鼠上天秤，自己称自己。我问你，你为什么老跟着我？”</p>
白衣书生愕然：“姑娘，你是不是将话说颠倒了？”</p>
“我怎么说颠倒了？”“现在是姑娘跟踪在下，而不是在下跟踪着姑娘。”</p>
店小二这时将饭菜端上来了。莫纹说：“对不起，等我吃饱了再跟你算帐。”</p>
“算帐？”</p>
“当然是算帐啦！”</p>
“算什么帐？”</p>
“别急。我吃饱后，你就清楚了。”</p>
“那在下等着。”</p>
莫纹吃饱了后，问：你是不是一直从长沙岳麓山跟踪到龙山下的乱草坡？”</p>
“姑娘，因为在下…”</p>
“哎！你别说原因，只回答我是与不是。”</p>
“是！”白衣书生只好回答。</p>
“你是为了寻找那老魔才跟踪我？”</p>
“是！”</p>
“你也看见我放走苏三娘？”</p>
“是！”</p>
“苏三娘手下的那些汉子都知道了老魔的巢穴，苏三娘会不会知道？”</p>
“她当然知道。”</p>
“那你为什么不跟踪她而跑来跟踪我？”</p>
“这——！”</p>
“说呀！你说不出来吧？”</p>
“在下怎会说不出来的？”</p>
“那说呀！”</p>
“在下当时性急，待姑娘走后，在下已问过她了。”</p>
“她不肯说？”</p>
“在下不能不佩服她宁死也不说的刚烈性格。”</p>
“你怎么不暗地里跟踪她？”</p>
“她机警不下姑娘，根本就没回长沙，尽跟在下兜圈子，走了一天一夜，又回到她原来的老地方住下。所以在下只好放弃了她，再跟踪姑娘了。”</p>
白衣书生这么一说，反而弄得莫纹无话可说，她没想到这书生会直接找苏三娘问话，以苏三娘的性格，的确是个不怕死的人，宁死也不会说出老魔所在地方的。</p>
白衣书生带讥笑地问莫纹：“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p>
“你真的去问过苏三娘了？”</p>
“姑娘不信，可以去找苏三娘问。”</p>
“你怕我以后不会问吗？”</p>
“姑娘总不会要在下陪同姑娘去找苏三娘吧？现在，恐怕她不知躲去了哪里，不是十天半个月能找到的。”</p>
“谁要你陪我去找她了？”</p>
“既然这样，在下告辞。”白衣书生叫店小二会帐，然后又掏出一个小袋子放在桌上，说：“袋中有值八十两银的金叶、金珠，请姑娘笑纳。”</p>
莫纹说：“收起你的银两吧，你以为我真的丢了钱吗？”</p>
“原来姑娘是在捉弄在下，在下还真的以为姑娘丢了银两哩。”白衣书生说时收回小袋，一笑而去。</p>
莫纹此时满以为会问出这书生跟踪自己的真正用意，结果仍然没有结果，她却有点暗暗羡慕这书生的涵养功夫极好，要是别的人，有他那么好的武功，受到自己这般的盘问，不提刀拿剑动手，也会发怒而离去。</p>
是夜，莫纹在花石小镇上投店住宿。这是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以镇名为店名，叫花石客栈。从这里去南岳镇不到一百里。其实花石小镇是衡山北面的一处小镇，但镇面并不热闹，更不是交通要道，一般去游览衡山和烧香拜佛之人，绝大多数去衡山南面的南岳镇，先朝拜镇北的南岳大庙，然后从南岳庙登上衡山，绝不朝花石镇而来。只有莫纹，为避开武林人士的注目，不走水陆交通方便的衡山县，再从衡山县到南岳镇，而是从湘潭县直穿南下，来到这花石小镇。</p>
第二天，莫纹洗漱后开门出房，谁知斜对面房间的一个客人，也正开门出来，一看，莫纹又怔住了，那不是白衣书生么？难道他昨夜里也在这一间客栈投宿？</p>
白衣书生一见莫纹，慌忙又缩回房去。他不缩回去还好，一缩回去，更引起了莫纹的疑心，要是这书生不暗中跟踪着自己，何必这么害怕，鬼鬼祟祟地缩了回去？哼！他必然是心中有鬼，才这么怕见我。这么看来，他必定是侠义道上正派人士派出来的绝顶高手，负责在暗中盯踪自己。他救自己，完全没出于好心，而是害怕自己落到了碧眼教主的手中罢了。他对自己说的话，恐怕没一句真言，完全是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不过，也有一句是真的：“从岳麓山一直在盯踪自己”，其他什么与碧眼教主为世仇，什么毁了他一家，什么拷问苏三娘，全是假话。但莫纹也不能不佩服他把瞎话编得几乎没有什么破绽，令自己相信。要不是在这里碰上了他，自己便会被他骗了。好呀，你既然躲着我，我就装作没看见，看你怎么盯踪我。</p>
莫纹故意放重了脚步，喊店小二会帐，一面暗暗注视白衣书生的行动。莫纹跟随住店的客人走出客栈，打量花石镇的地势，然后闪身进入一条冷清的小街窄巷，悄然纵身上了一处人家的屋顶，再悄然无声转回客栈附近，伏在一处屋顶，注视客栈大门口人们的出入。</p>
不久，白衣书生出现在客栈的掌柜面前。莫纹凭着深厚的内力听到白衣书生一边会帐，一边向掌柜打探自己有没有出门，出门后朝哪一个方向走。莫纹暗想：这一下你不是在盯踪我？要不，你向掌柜打听我干吗？</p>
白衣书生转出镇口外，就不断向路人打听有没有看见自己，一路朝南岳镇而去。莫纹看在眼里，心里奇了：这书生怎么知道我要去南岳镇？我可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呵！</p>
莫纹一路上不动声色地盯踪着他。大约走了十多里地，书生打探不到自己的踪影，似乎感到有些茫然起来，立在一高坡处，自言自语地说：“咦！她去了哪里呢？怎么不见了？难道她从别的路走了？”</p>
莫纹一下从隐身处跃出来，白衣书生似乎也察觉到身后一阵微风轻动，转过头来一看，一下怔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莫纹会在自己身后出现的。莫纹故意装作不知道他在跟踪自己，含笑问：“我们真是山不转水转，不想又见面了。你在等什么人？”</p>
“我、我没有等什么人。”</p>
“是吗？那你东张西望干吗？”</p>
“这里的景色真美呵，在下由不得就停下来在这里欣赏呢。”</p>
莫纹笑着：“不对吧？”</p>
“什么不对？在下可不明白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p>
“这里既没有奇峰异石，也没有什么清溪石上流？连野花也不多一朵，它美在哪里了？”</p>
“噢！在下欣赏的，是远处的衡山七十二峰之美，不是在欣赏眼前的山坡。”</p>
“是吗？我好像听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她去了哪里呢？怎么不见了的？我没有听错吧？”</p>
“这、这、这是在下说衡山的七十二峰，怎么有一峰不见了的。”</p>
“哦？这个不见了的峰，还会从别的路走了？这山峰总不会有脚，从别的路走了吧？”</p>
白衣书生一下跳了起来：“你、你在跟踪着我？”</p>
莫纹见他急成那个样，卟哧一声，笑了起来：“你大概是黔驴技穷了吧？真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了！”</p>
莫纹为什么会说白衣书生是倒打一耙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