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睡么？”</p>
“我们都睡了，万一有人或什么野物闯了来，不危险？”</p>
“那姐姐睡吧，我来看守洞口。”</p>
“算了，你这丫头，谁知道你看守洞口不会打瞌睡的？快睡下，别跟姐姐客气，我只要闭目*石壁休息－会就可以了。”</p>
“姐姐，那我睡啦！”</p>
小芹便和衣席地而睡。小芹自从护着痴儿出来，日日担心痴儿的安危，没有安心好好睡过一次。何况她昨天战斗了两场，奔走了一天一夜，更没睡过，的确也累了，有莫纹在护着自己，便放心而睡，所以躺下不久，便呼呼入睡。</p>
莫纹也*着石壁闭目养神。当她们在岩洞里休息时，城里的楚无门却乱了手脚。</p>
日上三竿，负责监视莫纹行踪的人，见莫纹所住的房间仍没有动静，不由疑心了，不敢走近莫纹的房窥视，只好飞报楚无门知道。楚无门一听，感到不妙，又请捕快以县太爷转话到堂审问为名，和店小二一起拍开了莫纹的房门。可房间空空，人早已走了，只见在桌上留下一绽十两重的白银和一张字条，大意说因赶路，不想惊动店家，留下十两银子，作为住宿吃饭和赔偿店中损失的费用。</p>
三位捕快心里都暗暗感到，作为武林中人来说，莫纹真可以说是来得光明，去得磊落，是属于侠义中的一流人物，不像其他武林人士，一走了之，对店家的损失根本不放在心上。何况客栈的损失，是瘦和尚、焦七所为，不关莫纹的事，更不需要莫纹来赔偿。</p>
麻皮脸捕快更感到，言家寨老庄主怎么会与这青衣狐狸为敌？与她交上朋友不更好？</p>
莫纹离开了客栈的消息，又很快为楚无门知道，气得他将一只白玉茶杯也摔碎了，大骂手下全是死人，连莫纹走了也不知道，养你们有何用？快给我城里城外全打听一下，这青衣狐狸去了哪里！</p>
楚无门的手下人哪里还敢答话，嚅嚅应是，连忙分头去打听莫纹的下落。莫纹这一行动，一下改变了敌我双方的位置，现在是楚无门处在明处，莫纹处在暗处了，明显处在主动地位。</p>
正当楚无门打发手下人去打听莫纹的下落时，有十多匹快马，从东边一条通往安化县城的大道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一位骠悍的汉子。年纪三十岁上下。他身后跟随的是一色劲装的彪形大汉，一个个身佩腰刀，飞马奔进安化城，在太白酒楼前下了马，不但店小二、店掌柜出来迎接，就是连酒楼内院的店老板徐进，也慌忙跑出来迎接，一面命人将所有马匹拉到后面的大院中喂料，更恭请这骠悍汉子登上酒楼的雅厅入座，自己亲自陪坐一旁。</p>
这一下惊动了酒楼的客人，其中有人认出，这神态异常骠悍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一手可遮天的湘西言家大公子言德，人称言大少。他带着言家十多名武功最好的武士来到安化城，目的就是找莫纹。</p>
言大少等人汹汹的到来，令一些胆小的吃客纷纷会帐离开，怕招惹不测之灾。</p>
言大少傲慢地坐下，问徐进：“那小妖女青衣狐狸现在哪里？”</p>
徐进恭敬地说：“报告大少，听说已经走了。”</p>
言德一瞪眼：“什么走了？她去了哪里？你们怎么不缠住她？”</p>
“属下也不清楚，这事是楚爷一手处理，听说楚爷已打发人四下去追寻她的下落了。”</p>
“你快派人请他来这里，怎么就让这狐狸走掉的？”</p>
“是！属下马上派人去请楚爷。”</p>
楚无门早已接到手下人的报告，说言大少带人进了城，在太白酒楼下了马。他立即便赶来了太白酒楼。</p>
因为楚无门是老庄主十八名弟子中比较得意的一个弟子，最为老庄主言三思所重用，特别将他安排在身边的一个县城，经管言家寨的生意。在安化县，也只有他，才可以去浮坭山言家寨，其他人都不够资格。</p>
对楚无门，言大少不敢过分傲慢，以学武的辈份来说，楚无门还是他的师兄，所以他不得不起身迎接。楚无门更了解言德的为人，傲慢、自大、目空一切。在湘西言家三龙一凤中，最有修养的是言文言三少，对人彬彬有礼，谈吐文雅，不像他的两位兄长，只是一介武夫。</p>
楚无门见言大少站起相迎，连忙趋上一步，施礼说：“属下不知言大少突然到来，有失远迎，望大少宽恕。”楚无门何尝不知大寨会派人前来，只不过没想到是言大少亲自来而已，因为言家寨除了瘦和尚之外，还有三位武功一流的护寨长老，武功都在瘦和尚之上。楚无门以为老庄主会打发其中的两位长老到来，想不到却是言大少亲自来了。</p>
言大少说：“楚兄不必客气，请坐！”</p>
楚无门坐下问：“老庄主身体可好？”</p>
“好！”言德不想罗嗦，单刀直入问：“那青衣狐狸走了？”</p>
“大少，都是属下无用，手下人办事不力，竟让她悄悄走了。不过大少请放心，看来她不会走多远，属下已派出大批人手，飞马在四周二十多里的地方打听她的行踪，想必会得到她的下落。何况她还有一个活口留在这城中。”</p>
“那你还不将这人抓起来？”</p>
“这人恐怕抓不得。”</p>
“为什么？”</p>
言大少虽然是目中无人的粗鲁汉，也知道事情的厉害，尤其是丐帮，是中原武林的大帮派，人员遍布南北，帮中高手如云，金帮主更是个厉害的人物，谁也怕去招惹这个计谋百出的老太婆，他一时不出声了。</p>
楚无门又说：“其实大少用不了去抓痴儿，这个痴儿实际是在我们手中，他不能出城半步。”</p>
“哦？什么原因？”</p>
楚无门一笑：“属下略施小计，暗用官府之力。令笑长老在城中听候官府审讯昨夜之事，笑长老不能离开，痴儿又怎能离开？”</p>
“现在痴儿在哪里？”</p>
“跟着笑长老在城中沿街讨吃。这个痴儿，还感到讨吃怪好玩的哩！”</p>
“笑长老不会走么？”</p>
“笑长老是侠义道上的人，在武林中甚有名望，一诺千金，他答应捕快随传随到，自然就不会离开。”</p>
言大少不由皱皱眉：“那老叫化既然插手管了我的事，你不怕他留下再来插手？”</p>
“不错，他是会插手的，要是青衣狐狸落到了我们手中，他当然害怕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也会落到我们手中了。”</p>
“那你还不打发那老叫化离开湘西，让他来坏我们的事？”</p>
楚无门说：“属下叫老叫化离开安化城，极易办到，要他离开湘西，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属下认为这老叫化留在安化城的好。”</p>
“为什么？”</p>
“一来属下不想老叫化将青衣狐狸到了这里的事传扬到江湖上去。据我所知，目前武林中黑、白两道上的人，都在追踪青衣狐狸的下落，一旦传扬了出去，黑、白两道上的高手，会纷纷赶到湘西，势必与我们发生摩擦，结下仇怨；二来青衣狐狸已离开了安化城，我们极可能不久就会在县城外发现她的行踪，老叫化不能出城，就不可能插手管我们的事了。”</p>
言大少听得连连点头，笑着说：“好！想得周到，怪不得家父赞师兄足智多谋，视为言家寨的得力助手。”</p>
“不敢，属下深受老庄主的大恩和信任，不敢不小心从事。”</p>
言大少想了一下问：“我们不如干脆将那老叫化干掉了，这事就不会传扬出去了。”</p>
楚无门吓了一跳：“大少，这事千万不可！老叫化经验丰富，武功极好，别说我们一时杀不了他，就是真的能杀了他，丐帮的人知道老叫化在这一带失踪，必然会怀疑是我们干的。”</p>
“你不怕他传扬了出去？”</p>
“他极可能不会传扬出去。”</p>
“哦？”</p>
“丐帮何尝不想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据为已有，他们也极不想太多的人知道青衣狐狸的行踪，这是第一；第二，这个老叫化恐怕不知道与我们结下仇怨，还认为是瘦和尚、焦七两人见财见色起心而已，就算知道，也只以为我们为报二少的仇而已，没想到我们想得到慕容家武功绝学的事。到时，我们不动声色地将青衣狐狸捉到了，悄悄押到大寨中，别人问起，我们只说青衣狐狸已离开了这里，我们也在打听她的下落，不就推得干干净净么？到时，老叫化就是传了出去，我们也不怕，让黑、白两道上人到别处追踪青衣狐狸去，甚至我们还可以派人同他们一起去追踪。”</p>
言大少大喜，拍着桌子说：“好！就这么办。”</p>
楚无门说：“现在属下担心的，就是青衣狐狸已离开了这里，到别的州府去了。”</p>
言大少说：“那不要紧，用飞鸽传书，通知附近所有州县的人，注意青衣狐狸的出现。我们坐镇在安化县城，一旦发现她的下落，就飞马赶去擒拿。”</p>
用罢酒菜，楚无门便安排言大少和那十多名武士在府上花园中休息。楚无门的府邸，实际上是当铺的内院，虽然坐落在湘西一个小县城中，但建筑如园林般，亭、台、楼阁、小筑、走廊，一应俱全。府中的花园建筑更是别致，有临溪的听雨轩，半山上的醉红阁，曲径通幽的杏花楼等，这座花园似的雅居，是楚无门专门接待老庄主和少庄主所用。</p>
楚无门将十多名武士全安排在杏花楼住下，言大少便住在临溪的听雨轩，专门有两位娇美的丫鬟伺候。</p>
这一天，快近黄昏了，楚无门仍没有得到莫纹的行踪下落，就是飞鸽传书到四周附近的市集、州县，也没有回音。楚无门绝望了，暗想：这只狡猾的青衣狐狸去了哪里？难道她已离开了湘西？这不可能，因为凡是安化通往其他市集、州县的大道、小路，他都派出了眼明手快的耳目，化装成各式人物监视，莫纹不可能离开安化县，除非她能从天空飞了出去。看来极有可能的是，这只狐狸隐藏在少人到的荒山野岭中，要是这样，就难以找到了。</p>
吃过晚饭，华灯初上，言大少等得不耐烦了，亲自来追问有没有发现狐狸的行踪。楚无门只好说：“没有。”</p>
“让她逃出了湘西？”</p>
“不大可能。”</p>
“那怎么没发现她的行踪？”</p>
“属下正考虑，她是不是不走大道，隐藏在少人去的荒山野岭之中，那就难以寻找了。”</p>
“你马上打发人到各处荒山野岭中搜索，别让她跑了。”</p>
楚无门一听，心里直摇头。心想：全县那么多荒山野岭，就是能调动千军万马，一个个山头搜，要搜到何时？这真是上面的人动动嘴，下面的人要跑断腿了。大张旗鼓地搜山，不啻通知狐狸赶快逃跑？那还叫什么暗暗跟踪？这只狐狸狡猾，过人，武功一流，高来高去，单是在一个山头与我们捉迷藏，就累死了手下的弟兄；何况听说这狐狸心狠手辣，也容易将我们手下的弟兄一个个干掉。正如兵家所说：“主将无能，害死三军。”楚无门不敢直接顶撞言大少只好说：“大少，这恐怕没用。”</p>
“怎么会没用？”</p>
“一个人要藏在荒山野岭中，就是在大白天也不易搜索。何况我们还不知她藏在哪一座荒山野岭中，叫手下人怎么搜？”</p>
“难道你想让她跑了？”</p>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p>
“那你怎么打算？”</p>
“属下认为她还没有离开安化县境内，因为一切通往他处的大道小径路口，都有我们的耳目，她一旦出现，没有不知道的。”</p>
“唔！”</p>
“属下却担心她趁黑夜而走。所以属下刚才已打发人，通知各处的路口，连夜监视，不准睡觉。特别要注意深夜行走的人。有发现，就立刻施放火箭，通知我们赶去。”</p>
“那我们只有在这里等了？”</p>
“大少，除了这办法，恐怕没别的办法了。大少，不如属下在醉红阁上备酒，叫百花楼的几个歌妓来，给大少散散心，解解闷，耐心等候消息如何？”</p>
“这也好。百花楼近来到了绝色女子没有？”</p>
“属下正想和大少说，百花楼最近到了一名江南美女，歌艺、色俱全，名叫醉人蕊，端的秀色可餐。”</p>
言大少大喜：“好！你去给我叫她来。”</p>
楚无门立刻打发管家去百花偻，也命人在醉红阁上开灯备酒，自己陪同言大少登上醉红阁。醉红阁，建筑在假山的半坡上，阁内陈设华丽、红灯、名酒、美女，令人**。</p>
言大少耳听歌声，手拥美女，口饮名酒，就着山珍海味，几乎将自己下山要做的事全忘了。蓦然间，外面大街上人声喧哗，锣声在夜空当当的响起，隐隐听到有人惊呼：“走火了！走火了！大家快去救火呵！”</p>
言大少和楚无门仍不在意，只顾饮酒作乐，有位歌妓说：“城西好大的火呵！”</p>
楚无门这才抬头往窗外一看，果然是城西方向，大火冲天，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正是赌场所在的地方，楚无门心想：不会是赌场起火吧？正想派人去看看是不是赌场走火了。也在这时，管家慌忙闯了进来。</p>
言大少兴趣正浓，喝问：“出了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p>
管家说：“报告大少、楚爷，赌场失火了！火头好大，几乎将整个赌场全烧光了！”</p>
言大少不高兴地说：“这也大惊小怪的？”</p>
楚无门也皱皱眉说：“焦七不在，赌场的人就这么不小心？你快去看看，怎么失火的？是谁不小心失火，绑来见我。”</p>
“是！楚爷。”</p>
“快去！”</p>
管家刚走不久，大街上又是一片人声喧哗，锣声大震，有人大喊：“不好！太白酒楼也走火了！”</p>
楚无门不由急往东北方向一看，果然是太白酒楼大火冲天而起。太白酒楼距离他们不远，只隔两条街，楚无门隐隐听到大火烧着板壁、家具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响声，心头不由一怔，这可不像是一般的失火呵！今夜哪能这般的巧，赌场失火，太白酒楼也失火？烧的全是言家寨的财产，是不是有人故意纵火？</p>
是谁纵火？莫不是青衣狐狸？</p>
这时，醉红阁上的歌舞全停了下来，楚无门“唰”声站起：“大少，看来这场大火烧得蹊跷，属下去看看。”</p>
言大少也感到不妙，推开了醉人蕊：“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的火？”</p>
他问话声刚落，第三个火头又破空升起。这个火头，烧得更近，是楚府只隔一条街的百花楼妓院，而且不止一个火头，而是几个火头同时升起。只见百花楼内顿时大乱，莺飞燕走的，嫖客拥衣奔走的，跟着是护院的镖头打手们惊恐的狂喊：“快！快抓住这放火的小贼，别让她跑了！”</p>
这更明显是有人放火。言大少大怒：“谁吃了老虎胆、豹子心。敢与我们言家作对？师兄，我们快过去，捉住这放火的贼，我要剥了他的皮。”</p>
骤然间，一条人影从屋顶上似落叶般的飘进阁来，清脆、娇美而带点冷意的声音从来人口中响起：“你们不用过去了，我不是来了吗？”</p>
楚无门、言大少一时惊愕，定定神，在灯光下一看，是位面带微笑，艳丽绝俗的少女，所谓声、色、艺俱全的醉人蕊，与她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论身材、美容、神态，全将醉人蕊比下去，而且来人双眉梢往上扬着，显得不但狡黠，更含几分杀意。</p>
言大少惊问：“你是何人？”</p>
“哎！你们不是要四处追踪我的下落吗？怎么反而问我是什么人了？”</p>
言大少一怔：“你就是江湖上人称的青衣狐狸？”</p>
“怎么，看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了吧？我是不是使你们失望了？”</p>
言大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发誓要捉到的人，为二弟报仇的女子，竟然是这么一个妖滴滴美艳人寰的少女。楚无门也惊震，他虽然在暗中算计莫纹，但也从来没见过莫纹，总以为一位江湖上的女子，美也美不到哪里去，顶多有些媚人的风度而已，哪想到是这么一位美艳绝俗、神蕴飘逸的少女。这么一个少女，竟能弄得武林失色，黑、白两道上人的惊震，真是叫人大出意外。</p>
就是醉人蕊和百花楼的几位歌妓，也忘掉目前的危险，一个个目不转睛在打量着莫纹，自问自己不及莫纹十分之一。有她在，令百花楼群芳尽失色。</p>
莫纹对楚无门说：“我以为你是安化城的一位长者，原来是湘西言家的一条看门狗。这才是人不可貌相。你昨夜在暗中指挥的一台戏，可惜瘦和尚和焦七演得太不像话了。要不是昨夜里我为了活捉焦七，恐怕你早已成了我剑下的游魂野鬼。”</p>
楚无门惊愕：“什么！？焦七被你捉去了？”</p>
“你以为他缩在马寡妇家中吗？要不，我怎么知道城里赌场、酒楼、妓院和这一间当铺，全是你一人打点的？”</p>
言大少问：“那么说，几处的火，都是你放的？”</p>
“是呀！等一会，这里和前面的当铺，也成为一片火海了。这是言家招惹我的第一个报应。”</p>
“黄毛丫头，我要你的命！”说时，言大少一掌拍出，掌劲的威力，的确比言二少厉害得多，一边说：“师兄，你快去叫我十多名亲信来，别让她跑了。”</p>
莫纹闪开了言大少的一掌，同时盘龙宝剑出匣，横在楚无门的面前：“你别去了，就是去，他们也不会跟你转回来。”</p>
言大少一怔，停了掌，问：“什么？不能来？你已杀了他们？”</p>
“你们在这里饮酒听歌为乐，他们不会在杏花楼里饮酒赌钱为乐么？他们赌得晕天晕地的，连自己姓什么也忘了，会跑来这里解救你们么？不错，有一两个清醒的叫我杀了，但大多数都给我封了穴位，动也不能动，已像死人一样。”</p>
言大少吼道：“就是没有他们，我也可以捉住你。”</p>
“这话却有点英雄气概。不过，你不怕伤害了这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么？最好你先将她们打发出去，别错伤了她们。”</p>
言大少说：“好！你们快出去！”</p>
这几个妓女，在言大少出掌和莫纹出剑时，一个个早已吓得花容变色，全伏在地板上。现在听说叫她们快离开，还有不逃命的？一个个连乐器也不要，慌忙跑出阁去了。她们跑到假山下，惊动了假山下的几名楚府打手、护院，一问，知道上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急忙拜上来看，见一位青衣少女，用剑拦住了楚无门，说：“你别想跑，单凭言大少一个，恐怕不是我的对手，你们最好还是联手齐上的好，别叫他死了不服。”</p>
楚无门冷冷说：“姑娘，你未免太放肆了！”</p>
“我要不放肆一点，能来闯这蛇窝么？”莫纹说时，突然宝剑往后一挥。既不转身，也不回头，将一名突从她背后击来的打手挑翻，继续对楚无门说：“你最好叫你的手下别乱动，不然，只有死路一条。”</p>
楚无门的打手哪有这等高超的剑法，不用楚无门下令，已吓得呆在楼阁门外不敢进来。</p>
楚无门和言大少也为莫纹这一招不可思议的剑法惊震，看来诚如莫纹所说，单打独斗，自己两人真不是莫纹的对手。楚无门一变以往绅士长老的面孔，对言大少说：“好！我们齐上！”他担心言德傲慢、自大，又补充了一句，“大少，现在不是与她比武之时，先捉了这丫头再说。”</p>
言大少说：“好！
我要看这丫头有多大的本领，敢口出狂言！”</p>
言大少双掌拍出，莫纹以灵猴身法闪开，而楚无门的快刀也紧随而上，逼得莫纹又凌空翻腾闪开。的确，单打独斗，不出十招，他们都会败于莫纹剑下。但言大少掌法凌厉，楚无门的刀法快捷，两人联手，言大少的掌势，封住楚无门的刀法破绽；而楚无门的刀法，又弥补了言大少的掌力不足。刀掌合璧，不啻使言家的武功威力增长一倍，刀快掌猛，各施所长，又各掩其短。初初几招，一时逼得莫纹无还手之力。莫纹在他们的刀光掌影之中，身如灵猴轻燕，来往穿插、满室游走，使他们的掌、刀，招招落空。一旦抓住时机，莫纹突然反击，左掌右剑，分袭两人，十多个回合之后，莫纹渐占上风，首先剑挑伤了楚无门，跟着掌击了言大少，逼得他们连连后退。莫纹一声冷笑：“看来你们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还想活擒了我？”</p>
楚无门忍着伤痛，连连吼着那几名惊愕观看的打手：“你们还不齐上，还看什么？”</p>
几名打手才惊醒过来，一齐提刀扑上。莫纹娇叱一声，宝剑挥出，人倒刀断，楚无门说：“大少，我们快走！”他拉着言大少，从窗口跃出，纵上假山，正打算往假山后边而逃。蓦然间，一条人影从半空中降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还想逃走吗？快领死吧！”是一位小姑娘的声音。</p>
言大少和楚无门一看，竟然是一位还未成年的小丫头，双眼明亮，宛如寒星。楚无门吼道：“你是谁？”</p>
</p>
来人正是大胆天真的小芹。小芹说：“我是你们的小奶奶。”</p>
言大少大吼：“你找死了！”一掌拍出，腥风逼人。</p>
小芹也知僵尸掌的厉害，身形纵起，人起剑飞，剑招怪异、辛辣，竟然直刺言大少拍来的手掌。言大少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剑法也这样的莫测，急忙收掌，但楚无门一把快刀，已朝小芹拦腰劈到，真是快如电闪，可是有一把剑，比刀更快，“当”的一声，不但震退了楚无门，也将楚无门的一把利刀，削为两截。这突然而来的一剑，是莫纹凌空而下挥出来的。惊得楚无门和言大少又往山上退去。莫纹问：“芹妹！你没事吧？”</p>
“姐姐，我没事！”</p>
“妓院的那批打手你全解决了？”</p>
“全解决啦！”</p>
“好！你去放你的火去，将这当铺也一把火烧了，这两个人由我来打发。”</p>
“好的，姐姐。”</p>
小芹似轻燕飞往楚府前院。不到片刻，便有两处火头，破屋而出，直卷夜空。</p>
莫纹纵身跃上假山，一看，言大少和楚无门已不见踪影，心想：这两个贼子逃去了哪里？难道又缩回楼阁里？好！我先放一把火烧了这楼阁，看你们出来不出来。</p>
莫纹转回醉红阁，阁内的火是现存的。莫纹先用灯火点燃了帐幔、窗帘，不多久，火势便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整座花园。莫纹立在假山山峰上，不见有人从楼阁里逃出来，有点奇怪：难道他们没进楼阁？</p>
莫纹没想到，醉红阁中有一条地道，可以暗通到百花楼的一处密室，地道口就在*墙的一张桌子下面。当时莫纹在阁内步步逼紧楚无门，使楚无门来不及打开地道口，就拉着言大少从窗口跃出逃命。他们给莫纹逼得转回楼阁时，便从这地道逃了出去。这地道平时极少用，而知道这地道口的人，只有楚无门一个。</p>
小芹放完了火，转回花园假山上，问莫纹：“姐姐，你杀掉了那两个贼子？”</p>
“给他们逃走了！”</p>
“姐姐，你怎么会让他们逃走了？”</p>
“看来这假山中恐怕有地下暗道。”</p>
“那我们搜查一下，看看暗道口在哪里。”</p>
“芹妹，别去搜了，就是搜寻到，他们已逃远，说不定暗道中还有机关陷阱，我们还是离开这里的好。”</p>
“姐姐，那不便宜了这两个贼子？”</p>
“你怕他们跑了？他们才不会跑哩，迟早会自动找上我们。到时，有你交手的。”</p>
“姐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去不去看少爷？”</p>
“先别去看他了，回我们原来的地方，将那焦七放走，让他带话回去，我们在西北辰山的虎岭岗上等候他们。”</p>
“虎岭岗！？姐姐去过那里么？”</p>
“我曾经跟随师父去过那一带采药，比较熟悉。”</p>
“他们会去吗？”</p>
“他们想复仇的准会去。不想复仇，我们也不必再与言家结怨，离开湘西，到桂北去。”</p>
“好呀！”</p>
于是她们连夜离开安化城，在翻越城墙时，小芹背上突然多了一个大包袱。莫纹奇怪：“芹妹，你去哪里弄来的那么大个包袱？”</p>
“姐姐，里面有吃的，也有用的。”</p>
莫纹笑起来：“你这丫头，倒是名副其实的‘劫匪’了！既杀人放火，又掳劫财物。”</p>
“姐姐，我们的干粮不多了，太白酒楼中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不拿白不拿，大火烧掉了也实在可惜。”</p>
“那用的是什么？”</p>
“赌场里的不义之财呀！我们带上，沿途上救济穷苦人不好吗？”</p>
“赌场之钱，取些也无妨，但其他人的财物，我们千万不能去动。而且这些金银，我们要分发给百姓，切不可据为己有，不然，我们与盗贼无异了。”</p>
“对于言家和楚无门的财物也不能取吗？”</p>
“不能取。”</p>
“对大盗和山贼们的呢？”</p>
“不能取，就是杀了他们，也将他们抢劫得来的财物就地分发当地百姓。”</p>
“姐姐，我老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p>
“哦？她老人家怎么说？”</p>
“老夫人说，在江湖上行走，对贪官污吏、山贼盗匪、为富不仁的恶霸劣绅的钱财，不妨取些来用，但决不能收敛大批的金银而致富，不能眼里先看钱，然后才去杀他们，更不能为钱而行侠义之事。”</p>
“时老夫人对这事倒看得透和潇洒。”</p>
“姐姐，你自江湖上行走以来，没有取过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山贼盗匪的钱用吗？”</p>
“没有。”</p>
“万一钱用完了，姐姐怎么办？”</p>
“芹妹，我却没有碰上这种情形。”</p>
“那姐姐身上一定带有很多的银子了？”</p>
“不多，够走一回江湖的。”</p>
“姐姐，一旦我们的钱用光了，要学老叫化去讨吃吗？”</p>
“芹妹，单你身上的那颗珠子，我们花也花不完。你担心什么呵。你这丫头，人小，可想的事顶多的。”</p>
说着，她们已进了树林，来到焦七藏身的乱石中，拍开了他的穴位，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p>
焦七仍不相信：“你们这么快就放了我？”</p>
莫纹说：“你愿意再躺在这里也行，不过，你在天亮前，一定要给我带一句话给你们什么楚爷。他要是找我们，明天中午，我在辰山的虎岭岗等候，不来，我们就离开湘西了。”</p>
“是是，小人马上将话带给楚爷。”</p>
小芹说：“那你还不快走？”</p>
焦七慢慢向树林走去，一到树林，他便拔腿飞奔了。</p>
莫纹见他走远了，便与小芹转上山峰，她们遥见安化城中仍火光冲天，赌场的火势虽然小了下来，但当铺和百花楼火势正旺，席卷半边夜空。</p>
小芹说：“姐姐，这几把火，烧得他们够呛的了！看看他们还敢不敢招惹我们？”</p>
莫纹说：“这也是给言家的一次警告和惩罚，要是他们从此罢手，仍可在江湖有一席之地；要是他们进行报复，我不但烧了他们的言家寨，更要在湘西各地大闹一场，把言家在湘西的势力全部拔干净。”</p>
莫纹，有她的宽容、仁厚的一面，也有她冷酷无情的一面。宽容、仁厚，是她天生的本性，冷酷无情、干净彻底的作风，就是她在梵净山庄中后天所形成的了。她从小在师父水中仙子严格的训练下，没有这一性格倒是反常。她紧记水中仙子的一句教导——对凶顽罪恶累累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也是对百姓的残忍。这就是莫纹为什么对西域阴掌门的人、大瑶山的阚家寨以及十万大山中的沙胆鹰这些山贼盗匪，会那般出手无情了。</p>
莫纹和小芹在山峰上遥望安化城中的大火一会后，便转回小岩洞里休息。</p>
小芹打开包袱，里面可吃的东西真不少，有油鸡、烧肉、卤牛肉和酥炸鱼等等，并且还有十多个馒头、包子。</p>
莫纹笑问：“这些，都是在太白酒楼中拿的？”</p>
“是呀！我跑进厨房里放火，见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放着，就顺手取了来。姐姐，你吃呀！”</p>
“芹妹，我真该先多谢你了！”</p>
“姐姐别这样说，我应该伺候姐姐的。”</p>
“芹妹，你以后千万别说什么伺候我了，我应该照顾你才是。”</p>
“姐姐已照顾我多时啦！”</p>
“丫头，我几时照顾你了？”</p>
“虽然我跟姐姐的日子不多，只短短两天，但有危险时，姐姐总不让我去，自己顶着。就是今夜嘛，姐姐先将人赶跑了，才叫我去放火。就是交手，姐姐也将一些不管用的废料交给我打发…”</p>
“哎！你这丫头，不是变相说我偏心吧？”</p>
“我怎敢说姐姐偏心？是姐姐太过担心我有危险。”</p>
“好，好，以后有交锋的事，那你先上去好了，我给你压阵。”</p>
小芹大喜：“姐姐，是真的吗？”</p>
莫纹戳了她一下额头：“看来，你很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了？”</p>
“这不好玩吗？”</p>
“噢！这是刀口舔血，一不小心，就会有生命的危险，你怎么当好玩了？”</p>
“老夫人说，这样，才能提高自己的武功和应变的能力哩！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先让我去交锋？”</p>
“行啦！我好斗好玩的妹妹，吃东西吧！”</p>
她们边吃边说，莫纹又问：“芹妹，你同我那傻兄弟出来，是不是一路上找人交锋过？”</p>
“没有呵！”</p>
“你这么好斗好玩，怎么不去找人交手？”</p>
“无缘无故找人交手好吗？那不成了妖精了？”</p>
“你不是说这样才可以提高自己的武功和应变能力吗？”</p>
“哎！姐姐，这不同。老夫人叮嘱过我，千万别去主动招惹是非，那就是恃艺凌人了。但也不能让人欺负，好好保护少爷。”</p>
“你一路上，就没与人交过手吗？”</p>
小芹想了一下：“姐姐，真正交手的没有，但打跑了两处的贼子。”</p>
“哦？你怎样打跑了贼子的？”</p>
“一次是几个毛贼拦路要劫我们的财物，我一出剑，刺伤了他们一个，吓得其他的贼子全跑了！”</p>
“第二次呢？”</p>
“第二次是在一个小镇上，少爷给几个流氓无赖围着殴打。”</p>
“他们为什么打傻兄弟的？”</p>
“我初时也不知道。我去一间屋子里买些吃的，转出来便看见少爷给他们打了。奔过去问：‘你们干吗打我的少爷？’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说：‘他欠了我们的赌债！’”</p>
“少爷哭着说：‘我没有，我没有！是他们抢了我的银子！’</p>
“我心想：难道我去买东西时，少爷就跟他们赌钱么？我问：‘少爷，他们怎么抢你的银子了？’</p>
“少爷哭着说：‘我不知道！我用两块银子在地上掷着玩，他们就跑过来抢了！’</p>
“又一个流氓喝道：‘你再敢说老子抢你的，老子就再打你。’说着，便扬扬拳头。少爷给吓得不敢说了。”</p>
莫纹问：“是不是傻兄弟真的跟他们赌钱，输了赖帐不给？”</p>
小芹说：“姐姐，当时我也是这么问少爷的。少爷又哭又闹的，喊着：‘我没赌，我没赌，我只是自己掷着银子玩，他们就跑过来抢了！’一个流氓又想打少爷，我拦着说：‘哎！你们可别打人呵！我少爷输了多少银两给你们？’</p>
“几个流氓无赖互相望了望，一个说：‘十两，刚才的那两小碎银不够帐。’</p>
“我说：‘还差多少？我给你们。’</p>
“流氓说：‘还差六两，你给了，我们就不再打他了！’</p>
“少爷哭着闹着：‘小芹，他们胡说！你不能给他们的。’</p>
“我见少爷这么说，也生疑了，问他们：‘我少爷几时跟你们赌的？一下输了这么多的银两？’一个流氓说：‘在两天前。’</p>
“我一听，这更不对话了，我们刚到这小镇上，少爷能在两天前和他们赌钱吗？我仍问：‘你们在哪里赌呵！’他们说：‘镇口外的破庙中。’</p>
“这时，我心里完全明白了，少爷没和他们赌过钱，是他们抢了少爷的银子。另一个流氓又凶恶地喝着我：‘小丫头，快代你的少爷付赌债，不然，我们连你也打了！’</p>
“我一听生气极了，一下给了这个流氓一个巴掌…”</p>
接下来，小芹便把事情经过向莫纹说了。</p>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