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笑道：“你呀！是世上第一流的扮猪食老虎的高手，我和姐姐可不得不小心。”</p>
“是呀！我还在考虑，值不值花银两买人参给我们黑大侠吃。”</p>
小芹挤眉弄眼地问莫纹：“姐姐，那我买不买？”</p>
“妹妹，你看着办吧！”</p>
小芹咭咭地笑起来。于是，莫纹叫渔夫将船摇到一处小集市，*岸停泊。小芹正想上岸，莫纹又叮咛一句：“妹妹，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别让我为你挂心。”</p>
“姐姐，我天黑前一定赶回来。”</p>
痴儿突然叫道：“小芹！你慢点。”</p>
“哦？少爷，你有话说？”</p>
“你见了言大姐，千万别说出黑鹰的事来。”</p>
莫纹也点点头：“妹妹，这事还是别让任何人知道的耵不然，我们神秘的黑鹰，再也不那么神秘了！”</p>
“好呀！我不说就是。”</p>
于是小芹轻装上岸而去。小芹一走，莫纹又令渔家将船撑到湖心，远离岸边，以防有人上船打扰痴儿的调养，在日落时再撑回原处停泊，等候小芹上船。</p>
痴儿又运功调息了两个时辰，奇寒之毒才完完全全排除干净，内伤也明显转好，也能进一些饮食，只是全身仍似乎无力，得慢慢休养才行。莫纹关切地问：“好些了没有？”</p>
“姐姐，我比以前好多了。想不到老魔的玄冥阴掌这么霸道，我一时大意了，与他拼掌。”</p>
莫纹困惑：“兄弟，据我了解，玄冥阴掌所发出奇寒之毒，在乎给老魔的阴掌所拍中，才能侵入体内。至于他掌劲所拍出的寒风，对内力深厚的高手来说，并不惧怕，你没有给拍中，单是互相对掌拼内力，怎么会让奇寒之毒侵入心肺的？”</p>
痴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在对掌中，吸尽老魔的内力，叫他成为废人。没想到遭人从背后暗算，使我一震，防线一松，便让这老魔的内力一下涌入了心肺。等我凝聚内力，将老魔震飞之后，老魔的奇寒之毒，便侵入到五脏六腑中去了。要不是姐姐及时封了我的心脉和及时喂我两颗玉女黑珠丹，痴儿恐怕以后见不到姐姐啦！”</p>
“兄弟，你以后千万别与老魔对掌拼内力了！”</p>
“姐姐，我知道了！以后与老魔交锋，像姐姐一样，用剑来对付他，令这老魔无从发挥玄冥阴掌的威力。”</p>
“兄弟，你刚才说什么吸尽老魔的内力，你真的练成那门歹毒的吸星**？”</p>
“姐姐，那不是吸星**，是春阳融雪之功！”</p>
“它们有什么区别？”</p>
“吸星**是将敌人的内力吸尽，不能化为己用，反而让两种不同的内力在自己体内不时引起冲突，造成自己的痛苦，他虽然毁了敌，但最后也毁了自己。吸尽一两个敌人的内力放入自己体内，还可以用本身的内力压下去，要是吸取的敌人太多了，就会经爆脉裂而死亡。”</p>
“春阳融雪功不会这样？”</p>
“不会，它能将敌人的内力化为己用，从而增强自己体内的内力，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在这里。当然，过分了也是不行的，等于吃多了猪肉，也会肚痛肚疴。”，</p>
“兄弟！你从哪里学到这门奇异的武功？”</p>
“姐姐，请原谅，传授这门功夫的是位世外高人，她叮嘱我千万别说出来。”</p>
“既然这样，你就别说了，为人应信守诺言才对。”</p>
“多谢姐姐，那位高人也曾吩咐我，这门武功，千万别轻易使出，除非对手是位武功极高、而又是一位十恶不赦的魔头，才可以使出这门武功。我学会了这门武功，可以说极少用过，昨天为了对付碧眼老魔，我才抖出来了。”</p>
“你吸取老魔的内力，不害怕连同寒毒也吸取？”</p>
“不会！我慢慢吸取，凭我一身的真气，吸了他的内力，同时也将他的寒毒化解，排出体外。．只是给人暗算，自己真气一散，才给老魔含毒的内力像潮水般涌入体内而中毒，同时也给他震伤了心肺。要不是那人暗算我，老魔这时恐怕早已变成了一个废人，再也不能作恶了！”</p>
莫纹惋惜地叹了一声：“这也恐怕是天意，不让老魔死得这么早。”</p>
“天意？我才不相信什么天意！”痴儿说时，神态傲然，蔑视一切，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切都是人为的。不过，那老魔给我全力一掌震飞，恐怕他的内伤外伤并不比我轻，没有几个月的医治和疗养，他起不了床，落不了地。”</p>
莫纹心头一怔，她一下从痴儿神蕴异常、一闪而逝的目光和说话的神态中，听到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也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是谁呢？莫纹凝思着。这是一个自己印象极为深刻的人。猛然间，莫纹想起来了，是墨生，是在长沙到衡山途中突然而出现的另一神秘人物。痴儿刚才的目光和说话的神态，跟他一模一样。莫纹不由又再次打量眼前的痴儿了。暗想：难道墨生又是这痴儿？这痴儿到底有多少化身和面目？</p>
痴儿见莫纹一下无语，凝视着自己，愕然地问：“姐姐，你怎么了？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么？”．</p>
莫纹微微一笑：“兄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兄弟还有什么事瞒着我？”</p>
“我什么事瞒着姐姐了！”</p>
“你做过的事不知？”</p>
“我？姐姐，我做过什么事了？”</p>
“好了！兄弟，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p>
“打听一个人？谁？”</p>
“墨生！一个白衣书生。”</p>
“墨生！？”</p>
“我想，兄弟不会说不知道吧？”</p>
痴儿笑了笑：“姐姐好厉害的目光。”</p>
“是你？”</p>
痴儿点点头：“是我。”</p>
莫纹又生气了：“你干吗要那么做？”</p>
“姐姐，你别生气呀！”</p>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我，我能不生气吗？”</p>
“姐姐，我害怕你…”</p>
“你害怕我什么！？”</p>
“我害怕姐姐一个人在路上有危险。”</p>
“你干吗不以黑鹰面目，又以什么白衣书生的面目出现了？”</p>
“姐姐，因为黑鹰曾说过，今后不再跟着姐姐了。我再以黑鹰的面目出现，会令姐姐生疑，只好以什么书生出现。”</p>
“不对！黑鹰为什么以后又出现？”</p>
“因为姐姐对墨生极为不信任，也时时提防着他的不怀好意，我想，我还是以黑鹰的面目出现的好，起码姐姐对黑鹰信任。”</p>
“没其他用意？”</p>
“我还有其他什么用意了？”</p>
“你是不是防着我对你变心，以墨生的面目来试探我？”</p>
痴儿一下着急起来：“姐姐，我要是有此心此意，日后天雷击顶，不得好死！”</p>
莫纹一下掩住了他的嘴：“冤家，谁叫你发这么重的誓呵！你死了我好过吗？”</p>
“姐姐，我心里急呵！姐姐，一年来的相处，难道我还不知道姐姐的心？不避人嫌，不畏流言蜚语，一片真心对我，姐姐对我，对慕容家如山似海的恩情，那怕是痴儿粉身碎骨，也不足报姐姐的恩情，痴儿怎敢有此念头？”</p>
莫纹不禁泪花盈眶，痴儿这一番出自肺腑真心之言，似乎自己在江湖上出生入死的艰辛经历、对慕容家无私的心，得到了最满意的报答。她叹了一声：“冤家，你知道我的心就好了，我在江湖上已是举目无亲的人，只有你和小芹了！”</p>
“姐姐，我知道，痴儿心中也只有姐姐一个人，我宁愿死也要保护姐姐的安危。”</p>
“冤家！你怎么尽说死的？我今后不准你再说这个字。”</p>
“是！痴儿永远伴姐姐，白头到老，长命百岁。”痴儿大概扮痴扮得太久了，不知不觉，又流露了一副痴劲，叫莫纹看得破涕为笑：“你呀！我真不知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p>
“我爱姐姐的心，永远也不会假，永远也不会变，姐姐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p>
“但愿你这冤家别辜负了我。”</p>
“姐姐，我就是…”</p>
“嗯！你又来了？”</p>
痴儿又似孩子般地裂着嘴笑了笑：“好！我不说，我不说。”</p>
这一对侠侣，在洞庭湖中、渔船之上，相互剖白了心事，立下了山盟海誓，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把他们分开。随后，莫纹又问了痴儿种种的详情，明白了痴儿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p>
落日时，小芹风尘仆仆从安化县赶回来了，背上还负了一个大包袱。莫纹在船头上迎接了她：“妹妹，辛苦你了！”</p>
“姐姐，我不辛苦，少爷好一点了吗？”</p>
“好一点了，身体仍虚弱，恐怕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原有的功力。”</p>
“姐姐，那不要紧，姐姐你看，我买回什么东西了？”</p>
莫纹打量一下小芹背上包袱，笑问：“什么东西？”</p>
小芹取下背包，就想打开。莫纹忙说：“妹妹，先将船撑开，你再打开看也不迟呵！”</p>
小芹笑了笑：“我想早点让姐姐高兴呀！”</p>
船离开了湖岸，在暮色苍茫中，又摇回到湖心无人的荒凉小沙洲旁，在芦苇丛中抛锚停泊。痴儿最关心的是自己黑鹰的面目，小芹有没有暴露了出来。小芹说：“少爷，你放心啦！你今后照样可以神出鬼没的，没人知道会是你。”</p>
“小芹，我多谢你了！”</p>
“你多谢我什么？”</p>
“小芹，你想我多谢你什么？”</p>
“你呀？今后不准你欺负我姐姐。”</p>
痴儿不由望了莫纹一眼：“我能欺负她吗？你们不欺负我也算好的了！”</p>
“我不管，姐姐欺负你应该，你就不能欺负姐姐。”</p>
痴儿笑起来：“世上有这个道理吗？”</p>
“怎么没有？因为你以前欺负姐姐太多了！”小芹问莫纹，“姐姐，我没有说错吧？”</p>
莫纹笑着：“妹妹没有说错。丫头，现在你可以打开包袱来看看了。”</p>
小芹打开了包袱，莫纹一看，不由惊喜了，包袱中的名贵药品真不少，单是人参，就有一斤多，其中还有一支成人形的千年人参，那更是世间的无价之宝。</p>
痴儿没看见那支千年人形人参，却看见包袱中，差不多尽是人参和什么鹿茸、熊胆等名贵药物，问：“小芹，你买这么多干吗？安化城中的药，你不是买光了吧？”</p>
“差不多！”</p>
“那得要多少银两？”</p>
“半个铜钱也没用过。”</p>
“你不是去偷的吧？”</p>
小芹卟嗤笑起来：“你才去偷哩！”．</p>
“人家送给你的？”</p>
“你说对了，是他们送的。”</p>
“谁！？言大姐和时公子？”</p>
“言大姐送的也有，但主要送的人，却是阴掌门！”</p>
痴儿愕然，莫纹也愕然了：“阴掌门？”</p>
“少爷，你想不到吧？”</p>
“他们会送药给你？”</p>
“不是送给我，是送给少爷你。”</p>
“送给我？”</p>
“是呀！因为你是神秘的黑鹰嘛！”</p>
莫纹说：“妹妹，别说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姐姐，你忘记了？少爷曾经在赌场里赢了那么大笔银两的，我用那些银两买药，不等于是阴掌门人送的吗？”</p>
痴儿问：“你将那五千多两银子全花了？”</p>
“没有呀，才花去了一千多两。”</p>
“一千多两银子还少吗？”</p>
“少爷！你怎么啦？心痛那一千两银子？你不会是守财奴吧？”</p>
“噢！我怎么是守财奴了？”</p>
“不是守财奴，你心痛那银子干吗？”</p>
“小芹，那批银子我们不能乱花，得分给那些无依无*的年老的贫苦百姓。”</p>
“哎？少爷，这些不义之财，到处有的是，少爷手气这么好，再去赌场赢多一些回来不就行了？”</p>
“安化还有赌场吗？”</p>
“安化没有，长沙府可有，听说还是阴掌门开的哩！少爷再去赢它十万八万来，够散发给这一带的贫穷百姓了。”</p>
“小芹，十赌九输，我赌输了，你不担心我这条命给人要了去？”</p>
“那更好，我和姐姐又可以借口大闹长沙，叫阴掌门滚出长沙府去。”</p>
“你这是赌吗？那是闹。”</p>
“不管赌也好，闹也好，总之叫阴掌门的人，从此没一天好日子过，谁叫碧眼老头儿伤了我们的黑大侠。”</p>
莫纹含笑说：“妹妹，他还不只是黑大侠哩！”</p>
“哦？不只是黑大侠？又是什么了？”</p>
“妹妹，你记不记得，还有一个白衣书生，也曾救过你。”</p>
“少爷总不会又是那个白衣书生吧？”</p>
“你问问他，看是不是？”</p>
小芹惊讶了：“少爷！是真的吗？”</p>
痴儿尽好点头承认。小芹叫起来：“嗨！少爷，你有多少个面孔的？怎么这般捉弄我们？”</p>
“妹妹，你别去问他了，今后我们也捉弄他一次。”</p>
痴儿连忙说：“不，不，你们今后千万别捉弄我，我今后什么面孔也没有了，只有一个面孔。”</p>
“什么面孔？”</p>
“我这副傻面孔呀！”</p>
小芹咭咭地笑起来。莫纹说：“妹妹，我们别跟他多说，你这支千年人形人参，怎么得来的？它的价值，恐怕不千金。”</p>
痴儿又惊讶了：“什么！还有一支价值千金的人形人参？这么贵重？吃了它可以成仙飞天吗？”</p>
小芹顾不及去回答痴儿，对莫纹说：“姐姐，这是言大姐送的。”</p>
“言大姐去哪里弄来了这么一件珍品？”</p>
“言大姐去哪里弄到，我就不清楚了。但这是言家珍藏了几十年，一直舍不得用。听说黑鹰受了严重的内伤及中了毒，言大姐将它交给了我，叫我代她送给黑大侠服用。”</p>
痴儿问：“你怎么就接受了？”</p>
“我不接受行吗？”</p>
“怎么不行？”</p>
“言大姐是送给黑大侠，又不是送给我和姐姐，我怎么推辞不接受？”</p>
“你不会说黑大侠不接受么？”</p>
“我能代表黑大侠说话吗？要是言大姐问起我黑大侠怎么不会接受？我怎么回答？黑大侠跟我们非亲非故，而且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说不接受，不令言大姐生疑？起码言大姐也会责怪我们置黑大侠的生死而不顾，我总不能说黑大侠就是我们傻乎乎的少爷吧？那么，我就可以完全代黑大侠推辞不要了。”</p>
小芹这一番话，说得痴儿哑口无言，张大口成了个洞。他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复杂。莫纹说：“兄弟，小芹当时的情景是不能不接受的。算了！我们以后找机会再报答言大姐不迟。”</p>
“姐姐，我是说，这么一件难得的奇珍异宝，人家珍藏了几十年而不舍得用，我们怎能接受下来？”</p>
莫纹听了痴儿这般说，更暗暗高兴自己夫婿的人品，竟是这等的高贵，不贪金钱，不贪奇珍异宝，也不为自己打算，全为他人着想，这真是慕容世家极其良好的传统道德。自己初时，以为慕家出了这么一个痴儿，是慕容家的不幸，也是上天没眼，好人没有好报。现在看来，上天是有眼的，好人到头终有好的报应。谁会想得到上天赐了慕容家这么一个人品、道德极佳的子孙？更兼身怀绝世之功。其他人想指染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意图称霸武林，一统江湖，真是痴心妄想。武林中一些心怀野心、不择手段、意图称霸武林的人，又有几个人能得逞？一个个还不是身败名裂，落得可耻的下场？二百多年来，峨嵋派的玉清道长是这样，神风教的教主黄岐士是这样，以后的什么黑箭、红衣老祖、上灵道长，也都是这样，个个都落得个可耻可悲的下场。只有仁义，才可以立足于天下，永得人心。</p>
千年人形人参，在武林中人看来，无疑是奇珍中的奇宝，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宝物。传说千年人形人参，不仅可以养气补颜、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可以舒筋活络、增强体质，更可以凭空增添一个人二十年功力，令自己的武功达到最佳上乘的境地。至于有人说服下千年人形人参，可以脱胎换骨、长生不老、羽化成仙，那不过是极其夸张之辞，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说明千年人形人参，世间极难得到而已。</p>
莫纹怎么也想不到湘西言家会有这么一支人参，而不为武林中人所注意。看来言家对这支人参珍藏得极为秘密，才不为外人知道。一旦让武林人士知道了，那将是又掀起一场武林中人的争夺和血腥仇杀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已在武林中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这支千年人形人参，就必然更会掀起江湖上的惊涛骇浪。因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就算夺到了手，也要花时间去学去练；而夺到这支千年人参服下，不用花时间就增添了一个人二十年的功力，武功突飞猛进，武林中人又怎么不去夺取？</p>
言四小姐将家藏几十年的千年人形人参送给了黑鹰，以救黑鹰之命，单是这一份情义，已难能可贵了。可是痴儿对这一支世上难以得到的千年人形人参，别人送来，居然不想要，丝毫没半点动心。当今武林之中，又有几人能如此？莫纹听痴儿这样说，沉吟一下说：“兄弟，这样吧，我们暂时为言大姐保存这支人参。要是我们就这样退回去，不但言大姐不高兴，也会伤了她的心。”</p>
小芹说：“是嘛！言大姐一片心意，我们不接受，叫言大姐的一张脸儿怎搁得下来？”</p>
莫纹说：“妹妹，你一路辛苦，休息一下，洗洗澡，等会我们就用饭啦！”</p>
“好的！我也应该洗澡了，不然，一身臭死了！”</p>
小芹洗完澡，换上衣服，不久，渔家夫妇便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其中有一盅莫纹吩咐弄的人参炖鸡汤，专给痴儿吃的。痴儿说：“我一个怎么吃呵！我们大家一块用吧！”</p>
小芹说：“我又不受伤，饮参汤干吗？”</p>
莫纹说：“兄弟，就这么一盅，你一个人就用了吧！”</p>
吃饭当中，莫纹又问小芹：“妹妹，言大姐现在怎样？他们都好吧？”</p>
“她们都很好。大沩山中一战，大姐和时公子带人将阴掌门的人杀得狼狈而逃，一直追杀到山下，在暮色中才收队而去。姐姐，在那一战中，阴掌门的人，死伤了一百多人。”</p>
莫纹听了点点头，这是莫纹预料中的事。碧眼老头儿负伤由轻风和两个西域武士护送离开，一流杀手几乎全数尽亡，剩下的所谓高手，根本不堪时公子和言四小姐一击。何况言四小姐所带的人，仇恨填胸，剽悍善战，不畏生死，阴掌门的人哪里抵挡得住？自然是大败而逃了。便问：“阴掌门的人事后有什么行动？”</p>
“据言家的耳目说，他们已全部退到长沙岳麓山了，还日夜提防言家和我们去端他们的窝哩！”</p>
莫纹一笑：“这个窝，我们迟早都要去端的。”</p>
“姐姐，那我们几时去端？”</p>
莫纹看了痴儿一眼：“这就看我们的黑大侠几时伤势痊愈了。妹妹，我们安心在这湖上住十天半个月吧！那儿也别去。”</p>
“姐姐，老是在这荒凉的小沙洲畔，那不腻吗？”</p>
“你不会上沙洲去练武吗？对了！妹妹，你会不会水性？”</p>
“水性？我不会呵！姐姐会吗？”</p>
“你想不想学水中功夫？”</p>
“想呵！”</p>
“那我来教你吧。”</p>
“姐姐，那我拜你为师啦！”</p>
痴儿说：“我也学，我也拜姐姐为师。”</p>
莫纹笑了：“你呀！等伤好了再说吧！不过，我只收女弟子，却不收男弟子的。”</p>
痴儿愕然：“那我怎么办？”</p>
“对不起，黑大侠，你只有在旁瞪眼看的份儿了！”</p>
小芹说：“少爷！你伤好了，不会偷偷地学吗？还省了一笔拜师钱哩！”</p>
这样，她们便在洞庭湖中的小沙洲畔愉快的生活着。莫纹早晚都要痴儿服用一碗人参汤，增强身体，恢复元气，细心照顾痴儿的衣食、疗养，其余时间，便教小芹学水中功夫。</p>
小芹一直在深山荒野中生活，可以说从来没接近大江大河，十足是只旱鸭子。当莫纹第一次叫她抱着一块木板跳下湖时，她害怕地问：“姐姐，这不会沉下去吗？”</p>
莫纹笑道：“丫头，有我在旁，淹不死你的，放心好了！”</p>
“姐姐，我要是沉了，你千万得拉我一把呵！”</p>
“哎！丫头，你以前学功夫，也是这般怕死吗？”</p>
“姐姐，那不同的，这可是在水里呵！”</p>
“好啦！你抱着块木板下水吧。记住，别心慌，别手忙脚乱，全身放松，先扶着木板漂动，然后用双脚打水，你就能慢慢学会游水了。”</p>
小芹第一次下到脚不到底的深水中，的确有点害怕，死死抱着木板不敢放松，双脚在水里乱踢，一边说：“姐姐，你别离开，我怕。”</p>
莫纹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在陆地上那么机灵敏捷，怎么到水里就变成一块石头了？我们梵净山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第一次下水也没你这么紧张的。丫头，全身放松，听其自然在水中漂动，慢慢你就不会害怕了。”</p>
小芹听从莫纹的话，全身放松，听其自然，扶着木板，在水中漂动，看见自己并没有沉下去，便放心了，笑道：“姐姐，在水里也顶好玩的，我这么快就学会游水了。”</p>
“丫头，学会游水，十画还没有一撇哩！水里的功夫，你连大门口也没有接近。”</p>
随后莫纹又教小芹怎么用脚撑水，不到一个时辰，小芹就学会双手轻扶木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来来往往，小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p>
小芹的武功已达上乘的境地，身手轻盈、敏捷、灵活，反应迅速，经莫纹从旁指点，第二天便放开了木板，可以在水中像鱼儿般游来游去，而且还游得极快，超出了一般常人学游水的速度。莫纹暗想；这个丫头悟性高，反应快，说一知二，领会能力又强，的确是一块学武的上乘质料。</p>
几天之后，小芹不但学会了潜水、踩水，更学会了在水中如何使剑，与人交锋搏斗，最后，莫纹便传她如何踏着一块轻板，在水面上飞行，也就是一苇渡江的入门功夫。这一门功夫练到上乘佳境，脚下根本就不用凭借任何一物，那怕是一根芦苇也不用，便可踏波在水面上行走，来往如飞，真正成了凌波仙子了。小芹当然没能练到这一境界，但她可以踏着一块木板，纵横洞庭湖面，仿佛脚下驾着一叶小舟似的，在水面上飞驰。这时，小芹的水面水下功夫，已是相当的深厚，令痴儿看见羡慕不已，心痒难禁。要不是他有伤在身，他早已跟着小芹，向莫纹学这一门水中功夫。</p>
其实以痴儿这一身奇厚的真气，要学任何上乘武功，可已说是易如反掌，尽管他没有学水中功夫，但在他调养伤势期间，莫纹对小芹传授水中功夫的要点和运气等方法，他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可以说他在一旁也学会了这门功夫，只等实践和运用而已。</p>
渔船上的一对中年夫妇，起初十分惊讶地看着这一男二女三位青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见她们出手阔绰，一出手就是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将他们的船包了下来，认为她们是豪门富贵人家的子弟，后来才看出她们全都是武林中人，又有点担心害怕了。看来这对夫妇，见过一些武林中人，大概都是横蛮不讲理的凶徒恶人，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杀人就像踩死一只蚁般轻易。这样的人，千万别得罪了，要是得罪了，轻则打得你一身是伤，重则就要割下你的脑袋。所以一直小心翼翼伺候莫纹、小芹，话也不敢多说两句，能避开就避开去。当然，更不敢去询问他们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p>
后来，他们听到这三位男女与湘西言家四小姐有来往，害怕的心略略放了下来。言四小姐，在洞庭湖西南岸一带州县，也极有声望，为人任侠重义，好管不平之事，能与言四小姐攀得上交情的人，一般不会是恶人凶徒，就慢慢对莫纹等人尊敬起来，但仍不敢胡乱说话。</p>
可是，他们在船上和莫纹、小芹、痴儿共同生活了几天之后，又慢慢感到这三个青年男女，不同于其他武林中人。他们三人，态度随和，没有其他武林中人那种高高在上、恃技凌人、自视不凡的作风，更不是那种蛮不讲理，动则打人骂人的凶恶之徒，而且对自己十分尊敬，口称大哥大嫂，有时还来帮着升火煮饭，打扫船舱，和自己五岁大的女儿一块玩，这哪里是什么雇主了？简直如同亲人，正所谓人心换人，心，渔家夫妇渐渐不避他们，每当黄昏落日和莫纹等人讲述渔家人的生活，洞庭湖畔的风土世俗和地方上的事以及一些土豪恶霸横行的劣迹。</p>
小芹问：“大叔，这一带最大的恶霸是谁？”</p>
渔家几乎毫不思索地说：“活阎王肖大爷。”</p>
“哦？他怎么凶恶法？”</p>
“活阎王的凶恶，那就多了。有一个渔户，因缴不出保护费，出言得罪了他手下的打手，不但给活活打死，还一把火将船也烧了，害得孤儿寡妇，不久也活活饿死在土地庙中。”</p>
小芹听了不禁血脉皆张，睁圆眼问：“这恶霸家住哪里？”</p>
“就在源江县洞庭湖边的龙口镇上。”</p>
莫纹问：“大叔，他在镇上杀人放火，官府中人不理吗？”</p>
“官府正是他的大*山哩。龙口镇的一切税收，由他一个人包了，他每年交给官府上万两银子，而他们平时向百姓所收的各种苛捐杂税，几乎是交给官府的三倍，官府*他要钱，怎会治理他？”</p>
小芹说：“这活阎王在龙口镇，不是无法无天了？”</p>
“他是和尚打伞，无法又无天的。”</p>
莫纹又问：“湘西言家，没有管他？”</p>
“湘西言家的人，不来源江。就是来了也没法对付他。”</p>
“为什么！？”</p>
“他不但有官府撑腰，更有什么阴掌门的人为他撑腰。传说，他还是阴掌门在源江县的一个舵主哩！”</p>
莫纹一笑：“这么看来，湘西言家，目前不会去招惹这活阎王了！”</p>
小芹说：“姐姐，那我们…”</p>
莫纹眨眨眼：“我们在这里照顾我们的黑大侠呀！千万别去招惹这活阎王。”</p>
小芹会意：“招惹他？那不是不要命了吗？”</p>
渔家忙说：“不错，两位姑娘是外地人，千万别去惹这活阎王。上一个月，有两个外面来的叫化去找这活阎王。结果，活的人进去，死的人出来，尸体还给抛进了洞庭湖喂鱼。”</p>
小芹问：“活阎王那么厉害吗？”</p>
“姑娘，活阎王过去可是一个汪洋大盗，臂力过人，武功极好，十多个壮汉近不了他的身，手下还有十多个打手，都是他过去的喽罗，姑娘千万别去招惹他才是。”</p>
小芹说：“大叔！我们怎么敢去招惹这活阎王？”</p>
可是，就在他们说话当天的深夜里，有两条黑影在洞庭湖面轻飞而过，跃入了龙口镇，不久，活阎王的肖家大院大火冲天而起，第二天一早，救火的人发现肖家大院的打手全部给烧死在大院中，而活阎王的尸体，却高吊在镇口的一棵大树下。这一事件，顿时轰动了龙口镇，也轰动了附近所有的渔民和乡农，无不暗暗称快，说这恶霸死得太好了，早死几年就更好。是谁不声不响杀了活阎王？人们纷纷猜测。有的说是湘西言家四小姐干的；有的说是丐帮为两位叫化报仇，派了高手杀了这活阎王；也有的说是一位武功极好的侠义人士，路经龙口镇，顺手为龙口镇一带渔民乡人除了这人间的一霸。谁是真正火烧肖家院、杀了活阎王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不管怎样，活阎王一死，龙口镇附近的一带平民百姓，吐了一口大气，起码无人再来向他们收什么保护费。</p>
莫纹、小芹和痴儿，依然在那湖中荒凉的小沙洲畔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转眼十天过去，痴儿在莫纹、小芹两人细心的护理和照顾下，不论外伤内伤都全好了，肩上的伤，好得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由于痴儿日日都喝参汤，不但以往的武功完全恢复过来，功力更比以前增添了三成，这不仅是参汤的作用，主要是他将碧眼老魔二成的功力吸取了过来，化解了它的寒毒，转为自己的功力。</p>
痴儿伤势一好，就嚷着要学水中功夫了。小芹说：“你要学水中的本领。先抱一块木板往湖水里跳。”</p>
“不用！不用！我就这么学行了。姐姐教你游水的方法和动作，我都记在心里。”说时，痴儿就往水中一跳，“蓬”的一声，溅起了一大片水花。</p>
小芹和莫纹都在船上看着。突然“哗啦”一声。痴儿从水中直冲而起，跃回到船上，面色惊恐、困惑不解的神色，小芹问：“你这是学游水吗？”</p>
莫纹也奇异地问：“兄弟，你怎么了？在水里碰上了什么？”</p>
“我，我没有碰上什么。”</p>
“那你干吗跃回船上来？”</p>
“姐姐，我一跳下水，就浮不起来，一直沉到底，手脚也不知怎么动了，吓得我双脚一蹬湖底，只好跃回船上来了。”</p>
莫纹不由吃了一惊，闸：“兄弟，你以前没学过游水？”</p>
“没有呵！”</p>
“那你干吗空手往水里跳？”</p>
欲知后来痴儿如何同答，且看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