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太乙尊便来到庄观上方,尊对头狮说:“我自便可,可自寻玩耍处,细听我走时呼唤可”。
头狮心中暗喜,暗“来我家主是要在方观多待上一会,如我又可华洲家中享儿孙们的孝顺了。”忙迭不住地头齐点应是,跪送尊。
太乙尊踏云下到庄观来,见万寿山松坡冷淡,竹径幽。往来白鹤送浮云,上下猿猴时献。宫殿森罗紫极高,楼台缥缈丹霞堕。青鸟每传王母信,紫鸾寄老君经。不尽巍巍德之风,漠漠神仙之宅。太乙尊不禁心下暗叹:“这镇元大仙修为,高深难测。我与这镇元大仙初识,仍是封神之后,老君引见。人当年本为截门之祖,为主师兄,法力无边。他生与无争,置身截人两门争斗之,封神后自称镇元子,后来庭封为混同君。记得当时老君我与御等人对镇元大仙执弟子礼,可镇元执不肯,非与我等辈。这年来,尤与我,今日可要烦他一下了。”
方到庄上方,就见一人站在阁楼檐下,身着装、面如满月,目似寒星,皓发童颜,一手捋三绺髯,一手轻摇玉尘麈,是地仙之祖镇元大仙。见他笑迎:“晨我便听鸾凤在屋不住鸣叫,便是哪贵客要来,不是尊老弟圣驾亲来,真乃不胜之喜啊!”
太乙尊忙降祥云,踏仙履,来到镇元大仙近,躬身:“小弟随而来,怎敢亲劳兄仙驾迎,实是冒昧,加汗颜!”
镇元大仙笑:“我兄弟,何必多礼,兄弟身为东极青华大帝,务繁忙,今日亲身自来,来必是要图个静之地休息,我也不让小辈人来鼓噪,来、来、来,咱们上我蓬莱云洞的厌香亭如何?”
太乙尊笑:“如甚,我兄也”。二人于是携手行,一起闪动身,入山后。
进入后山,太乙尊抬首望,见松篁一簇,楼阁数层。洞池宽树高影长,石裂苔破香,亭阁松倚竹偎,凳几一尘不染。亭有一空地,布种着时蔬菜,见菠芹莙荙姜苔。笋褷瓜瓠茭白,葱蒜芫荽韭薤。窝蕖童蒿苦珣,葫芦茄子须栽。蔓菁萝卜羊头埋,红苋青菘紫芥,一番田园自在的风。二人方自坐定,就有唤作风的仙童上施礼,奉上仙数盘,风将茶盅两盏定,将水入壶,轻轻用壶嘴着太乙尊“点头”三,待冲满后随便退下。太乙尊低首见茶在杯中如白云般翻滚,条索紧结,色泽银绿,香袭人,忙“茶”。
镇元大仙笑,“兄弟,尝尝我这茶,这是月方从树上摘来,来也青了几年了,我方制成,便来了”。
太乙尊也笑:“兄地,处处钟灵,便是这茶,也比我的雅许多了”。
镇元大仙哈哈大笑:“兄弟过谦了,我这穷乡僻壤,哪有等茶,这还是上蟠桃会后,我极仙翁处要来的种,老儿,宁愿送我两斤陈的,也不舍得给我种,说茶宜在寒处生,处不宜等等”。
太乙尊于是笑问:“兄得灌他几杯才行了?”
“是如!”镇元大仙,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太乙尊又笑:“兄,仙翁来认真,怕酒醒后悔呢!”
“可不是吗,阵茶开时他便来着,说时碰巧过我,又闻到茶香,便说茶仍他精心培制,以待蟠桃宴上以奉王母,未让我哄弄来等等”。我见他唠叨,许他茶不与人尝,他方自了。
太乙尊忙:“如小弟扰兄了”。
镇元大仙哪容太乙尊推辞,微笑:“哎!我兄弟,都是家人,何必拘紧呢。”这时,风上禀,丹盘现已准备了,请二仙长入席。
镇元大仙于是笑:“兄弟难得大驾临,我之酿的醉仙酒已有年了,今我必得一醉。”太乙尊尊推辞不得,得与镇元大仙子携手入席。
二人来到桌,见黑垒钿桌上摆上了八个朱漆篾丝盘。个篾丝盘中分是:醇炖灵芝菇草鲜,烂煨燕窝蜜甜,洞庭莲子鲜藕拌,衡阳茄鲞秋香点,白煮萝卜醋浇烹,地长三鲜红绿间,仙珍翡翠,装掩芙容待掀。桌中间有一个大白瓷盘,盘上却有一拳头大小一物,八宝红罗盅罩着,上面夭夭灼灼,似有云霓上逸,太乙尊也不问,是着盘香气溢的灵芝香菇炖豆腐笑:“兄,这洪福齐,兄弟可是吃不厌啊。”
镇元大仙哈哈大笑:“老弟,我这里土仪素,不值一晒,仅有人参,是还未到日成熟,今日却巧有了稀罕物,来也费了我数千年的心,昨日恰有一长成,今兄弟就到了,来是与兄弟有缘,来也是兄弟口福齐呐!”
太乙尊忙起身谢:“兄弟不请自来,已是不恭,怎得兄如厚爱。”
镇元大仙笑:“酒逢己千杯少,何况又是兄弟,老哥虽不才,可入得了老哥法眼的,上地下,来也有兄弟您有资格来我这草还丹了。”说罢,见他轻轻将八宝红罗盅拿下,见里面有一个水晶瓶,瓶中一个状如仙桃的实安静地躺在里面,皮呈粉红色,淡雅香,泌人肺脾。
太乙尊奇:“如宝物,必是生地,集日月之精华的仙灵种了。”
镇元大仙大笑:“哈哈,兄弟过奖了,物是我万寿山中古洞一棵古树所长,树自我在开山来便有,来也算得地间的仙灵种,从未结,自我上从极仙翁老儿处盘桓几日,细他的植培之,来也依葫芦画瓢,每到春暖之际,徒儿引仙蜂玉蝶到洞中,不就结了两枚,我也未尝闻有物,遂给他了个‘洞桃’的俗名。一枚我待有空给老君送,今这枚恰用来敬弟。”
太乙尊赞:“这个真不曾见过,见物类蟠桃,香过沉檀,是地间的宝物,功效来不逊上的蟠桃。”
镇元大仙笑:“这洞桃得来甚难,也算得是个宝物,与人参来还差得远呢,不要与王母蟠桃,老君仙丹比,行还差得远喽!我观行之数,似总差了一点,总是难以敲定,兄弟来了,也帮我推敲下,如能补齐行之数,也就算是我这另一镇山之宝了。”
太乙尊谦:“以兄之能,尚须琢磨,小弟恐难当呐。”
“哎,兄弟何必过谦,且让这物误了咱们的酒兴,来、来,咱兄弟浮上一大白!”说罢镇元大仙不容分说,就将酒分斟满,劝起酒来。
酒过三巡,镇元大仙便将洞桃一分为二,说来也怪,物尤如蟠桃,分开后却如苹一样,也是皮内肉,肉洁白如玉,中有一核,核色如墨,从中发出的香味却也浓。
镇元大仙笑:“所幸还鲜,有请兄弟尝。”
太乙尊便细细地切了一片,入口中,凤目微眯了半刻,随笑:“不出兄所言,觉物肉硬味,总似有一味似有似无,不可捉摸,致未致化境。”
镇元大仙笑:“也,兄弟可猜所差何数?”
太乙尊:“小弟不敢妄言,还请兄示。”
镇元大仙笑:“哈哈,兄弟酒没喝啊,还是如谦让!也罢,我都莫说出,且将写在桌上一对便了。”
二人于是沾着茶水,分在自己桌面上写下一字,抬头一对,两个字写的都是“木”字。二人一见,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镇元大仙见太乙尊与自己所猜一样,也素太乙尊之能,心下是欢喜,是不住地劝酒闲谈。二人喝到日沉月至,方撤席,整香茗酒。
闲谈间,听得太乙尊说:“兄有了草还丹这等仙物,省得弟子们若干修行,难怪兄门下人才济济,香火鼎盛啊!”
镇元大仙莞而一笑:“兄弟言差矣!似我这子散漫惯了,来是视万物如粪土,能混个自种自吃就行了,闲暇能与兄弟茶论酒,何他!”
太乙尊摇头笑:“兄过谦了,门下出的散仙不计数,全是得的全真,他们处传修行,门必是兴隆,似我这,虽是待众多,却俱是领着奉的,是多耗钱粮罢了。我也和兄一样静修为,悟参大,可没连点化的手下这等人,都是为修而修,一个个竞都为神而着迷,竟违了修人静无为的本心,真真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