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玉兰果然是得到准,说是金蝉昨日已死,尸骨到白马寺,待三天后火化超度。玉兰经昨夜之事,也得了风寒,当下请旨大将军府养病。
帝得奏,怒斥蔡伦郑众等人,着胡太医一起陪同大将军精心调。胡太医得张道陵传经之后,医术大长,只两副汤药,将玉兰风寒之症好。
大将军夫妇对到府中的玉兰甚是关爱,大将军还亲自前来看望。玉兰甚是过意不去,见大将军前来,不顾自己体力虚弱,仍是起身相见,并将宫中所见所闻一一报与大将军得知。
当大将军亲耳听闻太后未得病时的种种分析,连连摇头,道:“太后是人到中年了,玉兰啊!你还小,不懂得这人是年纪大了,这儿之心重。怪不得日夜睡不好,还得了这失心之病。唉!当年所生之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仍是汉和帝命人亲自送到他的和陵葬的。汉和帝爱屋及乌,怜惜太后,是以如此,他以前诸子都没有这个待遇。这事我不止听一个人说过。纵是是由陈宠所说,太后所生的皇子仍是为和帝祈福消灾了,也是命该如此,太后又何苦痴迷不悟呢?我看这突发之病,也是日胡乱想所致。玉兰啊!你不应一直顺着性子,陪日看么佛经的,要是按时吃国师给的药,现在也不会到这种地的!”
玉兰见大将军还是固执己见,本想与他分析一下太后留下诗中之意,不由地话到嘴边,又咽了去,只是声应是。
二人又谈论了太后病情,又谈论到帝对玉兰之意。大将军叹道:“想不到我邓氏一族,要系挂在你身上了。”
玉兰听了,起身给大将军拜倒在地,俯在地上,泣声道:“玉兰大将军之恩,万死难报,只是与那皇帝为妃一事,玉兰实难从命。”
大将军忙将其扶起,奇道:“兰儿,以你貌华,又是我邓某人之女,将来必能身登皇后宝座,若是能生下龙子,那你将来成就,未必在太后之下,也可耀我邓氏门族,你为何不愿呢?”
玉兰迟了晌,道:“玉兰自太后得病之后,日夜在佛祖前为太后祈祷,是许下了只要太后病能够好起来,玉兰宁愿削发出家,终身长拜佛前之愿,若是太后将来驾凤归,兰儿愿以身相殉,跟着太后。”
“咄!你怎可有此想法。”大将军听了,面生惊怒之色,吓得玉兰忙又跪下,但面上仍是一副倔之色。
大将军见了,怒气渐消,心中生怜,伸手将玉兰扶起,口中叹:“又是佛祖,只怪我一直惯着你,让你看么多佛经,中了里面的毒。哎!像那个小和尚,生下来就知道念佛,可到现在呢?了那么多罪,人都死了,成得了佛吗?还不是得明我们去给他尸吗?”
玉兰听说起金蝉,又起身跪下,满面流泪道:“义父勿生兰儿之气,兰儿只是说出心里话,但若是非得不可,兰儿听义父排,只是兰儿心中早存一生服待太后之,若有变心,愿永坠地狱沉沦。若是兰儿去服待皇帝,怕是、怕是兰儿办不全,反给义父惹事。”
大将军听了长叹一声,道:“兰儿,你虽非我亲生,但我夫妇对你却是视如己出,从来没勉过你。也罢,此事也不是日就要定下来的。你去好好想想吧。咱们从长计义就是了。你起来吧。”
玉兰拭去眼泪,道:“多谢义父。”但未起身来,而是对大将军道,“义父,玉兰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明日若是去白马寺,兰儿也想跟着去、去给金蝉小师父上个香。”
“嗯?我此番去,仍是因为那小和尚曾为太后献药,欠了他一份人情,这去给他上个香。你姑娘家,怎么能前去抛头露面,为个不相识的小和尚上香呢?”
玉兰忙解释道:“义父有所不知,上个月自那小和尚为太后译了经之后,太后听了我念的经,精神大好。又因蔡中侍遵太后旨意,终于成了小和尚当日在白马寺所求之物,太后还亲自命为纸,叮嘱我说,等过了八月十五,召小和尚进宫,除了要赏他蔡公公制成的纸外,还有一物,也要赏与他。那知,那知。”说到这里,玉兰又是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大将军听了长叹一声,道:“太后要赏他何物?”
玉兰听了,从怀中出一物,正是龟壳所制的如意残片,向上呈道:“义父,就是当年白马专卖店慧智禅师献与帝的那柄如意。只是太后发病那晚,这如意也毁了,只剩下这片残片。”
大将军接过来看了看,又还给玉兰,想了想道:“好吧,那你就一同去吧,也是成太后的心愿。”
玉兰大喜,又谢了大将军,大将军也觉得累了,命看过夫人,就休息去吧,玉兰告退而去。
到了第三日,张道陵他们早早就来到白马寺,想寻机会进去。
恰因日大将军等人要前来与金蝉烧香,因要准备佛事,寺内一时人手不够,监寺让弘土出去雇四个人来帮忙抬棺材。
弘土出得寺来,正好遇到张道陵等四人,上前问话。张道陵与他道因自己昨夜了梦,天得到白马寺还愿,但听说日不让烧香,正在发愁呢。还表示只要弘土能带他们进寺,可以给弘土香火钱。
弘土一听大喜,心想这下子又能落点私房钱了。当下装着极是为难的表情,一边了张道陵给的二两白银,一边道:“法子是有一个,就是得扮作我找来的工人,为寺里法事抬棺材,等佛事后,我就可带着你们几个去上香。”
张道陵听了心中大喜,可面子上却装不愿意,弘土又反过来累不着他们,而除此之外无他法。
张道陵这勉同意。于是四个人随着弘土一同进来白马寺中,弘土排在金蝉的棺材前,等候差遣。
到了辰时,大将军携着玉兰,连同人公人,一同来到白马寺。众僧开始佛事,佛事后。大将军亲自来到棺前,为金蝉上了一柱香。之后玉兰面着轻纱,身着白衣,尤如天仙子,来到棺前,亲自诵了《大悲咒》,又在棺前烧了由亲自连夜抄写的《大悲咒》后,又来蔡伦送来的一大堆白纸,那白纸上面印了铜钱的样子。
玉兰亲手将纸钱在棺前烧了,一面烧纸,一边流泪。众人见如此一个姑娘,竟然亲自为金蝉念经上香,无不奇怪。
玉兰烧纸后,又自怀中出一物,头对大将军和人公人道:“大将军,国师,此仍太后未得病时,因小和尚求朝廷制书写之物,待纸制作成功后,太后曾道不但要将纸赏给他,还要将这如意赏与这小和尚。这小和尚虽已圆寂,我已遵太后旨意,将纸烧了,现在只有这如意也成了残片。可是为成太后之命,还请大将军下令,将金蝉的棺材开,将如意入棺中。”
人公人本在一旁看着不语,可一见玉兰掏出此物,忙上前接过来看,看了一番,道:“此物虽是残片,却是用灵龟之甲所制成的,想不到小和尚有此福份,得此物相殉葬。”
玉兰幽幽地道:“人死已四大皆,这物,不过是活人聊以慰藉罢了。”
人公人听了,眼睛一翻,道:“想不到玉兰姑娘想如此豁达,佩服佩服。”说着又转头对大将军道:“大将军与玉兰姑娘皆是金贵之体,一会开棺时,还是由贫道代劳,将此物入棺中吧。”
大将军听了点头称是,携了玉兰,离开了棺材。
金蝉见玉兰甚是悲伤,心情激动,当玉兰从他身边过时,忍不住声念道:“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