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月道:“玉娟,不可在背后议论公主。”
玉娟跺了跺脚,不悦地道:“小姐,公主还没嫁过来,难道说一下都不行吗?听说……那照海公主是个……瞎子!”
“什么?!”江南月一怔,这倒是她从未知道的,她只知道既然贵为公主,必定是身娇肉贵的,却万没想到照海公主竟然会是个眼盲之人。
江南月迟疑地道:“玉娟,你可不能瞎说啊!照海公主怎么可能会是个瞎子呢?”
玉娟压低声音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还替郡守大人的这桩婚事感到高兴,感觉是咱们郡守大人高攀了公主,毕竟咱们郡守大人可是娶过妻的人。可是我听府里的一名小厮说,他的姑母就是在宫中做嬷嬷的,自然知道宫中的情况。他说那照海公主五年前得了一场怪病,之后就眼瞎了,而且她的眼睛极其可怕,竟然是七彩之色,宫里的人都在传言……”
江南月越听越觉得奇怪,见玉娟欲言又止,急忙追问:“传言什么?你快说!”
“传言照海公主被妖怪附体了,病好后的已经不是公主了,公主早就已经死了,病好之后的乃是……妖怪!”
“这种话怎可胡乱说得?”
“没错,后来皇帝陛下就下令不准再传公主眼盲的谣言,倘若被发现了就要赐予拔舌之刑,至此之后,整个皇宫再没人敢随意说公主眼盲的事了。”
江南月忧心忡忡,对于妖鬼一说,坊间素有传闻,不过她没见过,自然是不大信的,可是府上那些妈子、丫鬟却很是相信,私底下她也瞧见她们打过小人,从老道士那儿买来灵符入药喝下,一些怪病竟然就奇迹般的好了,真是令人不敢置信。江南月道:“不管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既然嫁入我们江家,那便是我们江家的福气,玉娟以后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是万不能胡乱嚼舌根的,毕竟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将来也是离公主亲近的人,必定会有下人来向你打探公主的事,你需得谨慎行事,莫要惹下祸根。”
玉娟点头,笑着道:“小姐,也就是对你我才敢说的,别人面前玉娟我自然是嘴紧的。小姐,我看这雨势越来越大了,这桥上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
此刻雨势已经越来越急,豆大的雨点砸落在雨伞上发出急促的声音,一主一仆立在雨中,逐渐化为一道烟雾中的风景,江南月转身,玉娟在她身后替她撑着雨伞。
避免她被雨水打湿,紧跟在小姐身后,很是小心翼翼,轿夫披着蓑衣,雨水顺着蓑衣流下,他弯腰替小姐揭起竹帘制的帘子。
江南月低头弯腰就进了轿子,然后道:“回府吧!”
“是——小姐!”
玉娟撑着雨伞走在轿旁,看着来往撑着雨伞的行人,各个面容模糊,这夏日的暴雨是说来就来,雨势越来越大,已经打湿了她的绣花鞋。
入夜,照海公主遣退了身旁婢女,从柜中摸索出幻姬送给她的那坛人间梦幻酒。
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属于她的那盏人间梦幻,一边想到了那日幻姬对她说的话,只觉心中思绪难纾。
一位深宫中的娘娘,多年来爱慕着一个不该爱的白衣公子,可最终却从未对那公子有过只言片语的挽留,那位南宫公子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人这样深沉,浅啄的爱恋过他。
爱情,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可爱情又终究是何种滋味?没有尝试的人渴望拥有,尝试过的人又觉得痛苦不堪,但却又甘愿用命来纠缠,至死不渝,爱情,究竟为何物?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魔力,在这人间翻搅天地,颠覆生死?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照海公主轻声吟道。
半醉半醒之间,照海公主只觉心头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热,白皙的额头生出细细薄汗,细汗顺着耳后滚落在发丝间,她只觉浑身燥热难挡。
这炎夏的夜晚本来就燥热沉闷,加上她不胜酒力,越发感觉浑身火热,身上的薄纱羽衣,一件件被她撕扯脱在地上,就连蒙在眼上的粉色布带也被扯落在地。
照海公主扑倒在了床上,白皙的后背上竟然生出了藤蔓般的凸起,好像是一棵树在舒展枝丫,又宛若缕缕青筋暴涨,似有什么活物在她的身上窜动。
她疼得张嘴咬住白丝床单,双眉紧皱,微微扬起雪颈,睁开了那双传说中奇异的眼眸。
那双眼眸,果真有着七彩斑斓的颜色,宛若七道光束藏在瞳仁之中,突然双目瞳仁发出七彩光芒,一道金光从眼中爆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