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甘禹这个人，你怎么看？”</p>
柳梢以一个常见的问题开了头。</p>
“这个人，我有些看不懂。”</p>
叹了口气，柯院长终于开口了，“你说他聪明，那他真是绝顶聪明……在我们学校能碾压其他学生的，无一不是学霸中的学霸。”</p>
老头虽然一点都不自谦，但几个听众却齐齐点头，帝都大学的学霸，和别的学校的学霸含金量肯定不一样。</p>
“但你要说他聪明吧，有一件事他做做得非常愚蠢。”</p>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之后，柯院长有些纠结地继续开口了，“他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处理得很不好。”</p>
柯院长虽然说得委婉，但几人还是听出来了他的暗示之意。</p>
“他对自己的同学不理不睬？”</p>
柳梢开口了。</p>
周先不久前就有这个猜测，柳梢只想从面前老人的嘴巴里确认一下。</p>
“不理不睬？”</p>
抬头看了柳梢一眼，柯院长幺儿了摇头，“准确的说，是无视。”</p>
“他从不主动参与班级活动。”</p>
“他从来也不主动和同学聊天。”</p>
“他甚至连毕业设计，也不愿意和同组的学生合作。”</p>
周先注意到，柯院长在谈论这个话题时，说辞里多了“主动”两个字。</p>
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班上有人主动和他搭讪或者要求帮忙，他还是会放身份回应一下？</p>
“柯院长，如果他只是性格内敛，不喜欢主动说话呢？”</p>
心有灵犀，柳梢明显也品味到了周先的意思，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p>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那种外冷心热的人，他们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看法而已。</p>
真有人需要帮忙，他们也会变得很热心的。</p>
“柳警官，外冷心热是一回事，故作清高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还分辨不出这两种情况的不一样吗？”</p>
笑了笑，柯院长有些担忧地看了柳梢一眼，“我给你说另外一件事吧。”</p>
“考入我院研究生的那一年，谢禹改名了，他那个时候和本科时代又不一样了……对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很热情，脸上笑容洋溢，也会主动帮忙了。”</p>
考上研究生那年，不就是去年吗？</p>
柳梢有些不明白柯院长为什么要故意强调这个时间点。</p>
她回忆了一下，这个时间点恰好也是谢猛越狱的时间。</p>
“柯院长，是因为他父亲越狱了吗？”</p>
想不通就发问，柳梢也没有藏着掖着。</p>
“不是。”</p>
摇摇头，柯院长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干脆，“他九月份入学就这样了，如果我记得不错，他父亲是年底了才越狱成功的吧？”</p>
柳梢点点头，中间有三个月的差异，的确不是谢猛的缘故。</p>
“其余五年前，谢禹刚刚入学时，也是同样的表现……他老师对他的印象可深了，那会儿不止一次说是自己手下多了个彬彬有礼的学霸。”</p>
柯院长的话让几人吓了一大跳，五年前也是这样？</p>
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所以他才显得彬彬有礼，这是什么鬼？</p>
可一旦熟悉，觉得你没有威胁了，他就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开始无视你。</p>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吗？</p>
利益至上，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了。</p>
柳梢忍不住有些恶寒地想到，老师对他的印象太深，说不定也有前后变脸反差太大的缘故？</p>
想到这里，她有些厌恶地嘟噜了一句，“精致利己主义者？”</p>
“非常准确的总结。”</p>
柯院长点点头，“各位，自私的人我见过很多，但像他这样，毫不掩饰自己自私品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p>
“他似乎，也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柳警官，不瞒你说，我看到下课后他一个人背着双肩包走在人群中的时候，曾经怀疑过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p>
“怎么说？”</p>
柳梢一下子来了兴趣。</p>
“明知道这样薄情会得罪很多人，他还是又不犹豫地这么做了，而且看起来他还挺享受这种被孤立的感觉的。”</p>
想到那个学生一边满脸微笑一边仰着下巴走路的样子，柯院长就是一阵恶寒。</p>
“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怀疑他的体内是不是缺少一种‘共情’的能力。”</p>
也怪不得柯院长感慨，天才不屑于和普通人来往他可以理解，但你高傲就傲到底，遇见更高一等的人你又软了骨头是怎么一回事？</p>
佩服强者是人类的本性，但一般人也会同情弱者。</p>
从没有没有一个人把欺软怕硬表演得这么拙劣。</p>
一旁，周先的表情怔怔的。</p>
柯院长的那句话如同炸雷般一次又一次在他耳旁惊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