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胥国,天下人景仰的姓氏。天下的新主人,上任不到一年的新国君,黄袍加身,此时正屹立于大殿内,专心听政。威风凛凛,却风度偏偏,举手投足间又温文尔雅。
而,最让人头痛的莫过于老国君的离世,这位刚上任的新国君并不能服众。大胥国的边境,正在崛起的蛮荒小国,在煽风点火,蠢蠢欲动。
瑶华山脚的小竹楼里,凌天瑶早已蠢蠢欲动,她要弃了这一安宁,向着世间的繁华而去,心中早已繁花似锦,她想,那一定是她所向往的自由。从此一生不在是一座小竹楼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紫荆花海。人间烟火,凡尘气息,仿佛一切都会如她所想般美好,如愿般存在。
凌天瑶照着师父的地图,一路风扑尘尘,从未停歇,一路向东。来到最美的人间,此时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感觉到有一丝乏了。却高耸的城墙上“十安城”三字映入眼帘时,欢喜占据困意,她唇角上扬,微眯着弯弯的月牙眼。用手拉了拉肩上的带子,凌天说,这是承决留给凌天瑶的礼物:承决剑。
曾经一人一剑名震江湖的承决,承决剑。后世便要跟着凌天瑶,仗剑天涯。
紫色的剑袋把剑裹得密不透风。即使这样,她的一袭紫纱和手上发出的隐隐约约的铃铛声,还是会吸引很多投向她的目光。
十安城的繁华凌天瑶早已在师父的口中听得滚瓜烂熟,倘若和十几年前一样,凌天瑶闭着眼睛也知道师父画的那一幅十安城图。每一个地方,她都历历在目,清晰的不能在清晰。
让开,让开,让开。训斥声夹着挥打马鞭的声音,急促却很平稳,一辆三匹马驾着的一顶密不透风的轿子,蓝色的纱帐一层又一层,只隐约看得里面的一个黑影,凌天瑶站于人群之中,看着迅速而过的马车,和被风吹开的那一条狭长的缝隙里的人。他,面容憔悴,毫无血色,嘴唇有些泛青,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懒得睁开眼睛,头轻轻的倚在睡枕上。
凌天瑶好奇的跟在马车后面,可是师父的图纸里,十安城的最东端,却是空白一片,而此时凌天瑶眼前的这座“公子府”不低于一百年的历史。
马车缓缓而停下,这时的公子府门前,早已有下人抬着卧榻等在门口,凌天瑶想:那个人连行走也为难了吗?而此时站在紫荆树下的凌天瑶,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公子府,这是历代国君之子公子府邸,现在里面住着的便是未满三十岁的公子,大胥国未来的主人。在过五年他满三十岁,现任的国君,他的八叔叔,曾经的八王,必须让位且辅助他登上天位。
而照眼前的这番情形,不要说五年,恐怕今年都过不了,他必死无疑。
天色渐晚,公子府亮起了夜灯。紧闭的大门旁,两扇小门至半夜都未关,凌天瑶像一只小鸟高高的倚在紫荆树上。一袭紫纱停在紫色的花里,纵使公子府的夜灯再亮,也没人发现,紫荆树上的人,足足待了三个时辰。
她抱着承决剑,抿一口酒壶里的女儿红,皎洁的月光下,一抹倩影孤零零的挂在树梢。她看着提着药箱急急匆匆入府,摇着头出府的人,已不低于十来人,他们都是匆忙而入,垂头丧气而回。凌天瑶想:他怕已是,将死之人。
下半夜,嘈杂声小了,公子府的夜灯也灭了,唯有那一阵阵咳嗽声,不停的传入凌天瑶的耳朵里,已感觉到接不上气来,恐怕是心脏都要被咳出来般。夜风临,凌天瑶轻身一跃,落在了“霄云殿”的门口,里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凌天瑶轻轻的推开公子的房门,房间里除了一盏暗黄的灯还亮着,他的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或许十年如一日,所有的人早已习惯了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哪怕是有些日子咳得比较厉害,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打发各路来的大夫。然而让凌天瑶惊讶的是,他还手握书卷,半倚于床沿,凑于昏黄的灯光下,认真的翻阅。握住书卷的手,修长且因常年不见光而有些苍白,少了正常男儿的血气方刚。妖长而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是凌天瑶见过的这世间最好看的男子。当然
除了他,凌天。
姑娘,深夜至此,有何贵干。他或许早已感觉到她的存在,又或许早已在这乱世中处事不惊。
饿了,讨些酒喝。凌天瑶把手中的承决剑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那姑娘只是讨酒喝,还是……
若方便甚不是更好。他走起路来有些弱不禁风。你一言我一语,这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于是他便带着凌天瑶偷偷进了厨房,生起了火,上了锅,撸起袖子,切起了菜,凌天瑶有些惊讶,惊讶这个男人,除了皮相好看之外,他仿佛无所不能。
你既是这公子府的主人,是大胥国的公子,生火做饭这些琐碎之事,你既然会。凌天瑶把承决剑抱在胸前,靠在柱梁上。
谁说公子府的公子就不该做饭,你以为公子府的公子都是好吃懒做之人。他边说边往锅里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