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把步枪收进炼金口袋里，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拿着武器，缓缓走向传出枪声的地方。</p>
大约3分钟后，他满脸困惑地走回来。</p>
罗斯很少见到对方露出这样的神情。</p>
他把损坏的电弧枪放进金属盒里，摘下绝缘手套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p>
“真是奇怪…”安德鲁嘀咕了一句，“难道救你的人是个小孩吗？”</p>
他弯下腰，在膝盖那比划了一下，“那地方的树丛被压弯了。我根据弯折的痕迹推断，大概是一个三四十公分高的小孩，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在树丛里连射6发子弹。”</p>
安德鲁按住额头，脸色的困惑中浮现一丝毛骨悚然的意味，“最难以置信的是…我蹲在那处树丛看了下，那人开枪时，疤脸的背影是被树丛遮住的..所以..这6发子弹是盲射..”</p>
罗斯听到他的话，打了个哆嗦，也觉得事情有些诡异。</p>
“算了，别去管他了，也不要去想着一探究竟。”安德鲁默叹一声，决定不再追寻神秘第4人的下落，以免引来敌意。</p>
他走到疤脸的尸体旁蹲下，从腰上抽出一把利斧，撬开疤脸的头盔..</p>
“见鬼！”安德鲁满脸诧异地盯着疤脸的脸部，“真见鬼！这不是那个屠戮奥西家族旁支的侩子手吗？难道这是疤脸本来的面目？”</p>
罗斯蹲下来，拿出一本贴满通缉令的记事本，对照着上面的画像做比对，“真的是卡朋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呃…等等，安德鲁，你怎么能确定他是疤脸的？疤脸不是满脸疤痕吗？怎么会变成这样？”</p>
“这是涉及V型炼金殖装的机密。你以后就知道了。”安德鲁摇摇手，没有透露更多。</p>
他挥舞斧头，砍下疤脸的脑袋，将它放到地上，然后一点点地撬开脑门，挖出了埋藏在大脑里的骨囊。</p>
安德鲁颇为感慨地说道，“为了这枚手指骨大小的东西，死了至少十几个人，现在这些悲剧终于要落下帷幕了。”</p>
他取出一个金属试管，把骨囊塞了进去，再用带有螺纹的金属帽将试管密封，然后藏进贴身衣服的口袋里。</p>
夏佐通过4号仆从的视角，默默地关注着两位异株集团侦探，听到了他俩的对话。</p>
此时，一个小细节映入眼帘。</p>
安德鲁用金属试管保存骨囊后，将金属试管放进了衣服口袋，而不是炼金口袋。</p>
雷克索尔曾提到过，有灵性的事物与储物空间相斥，它们无法装进储物空间里，否则会造成灵性丧失或者储物空间出现异常。</p>
安德鲁将骨囊放进普通口袋，说明骨囊具有灵性——安德鲁可能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按照常识来操作而已。</p>
自然界—躯体—灵魂—精神海洋。</p>
这是一件道具从自然界进入精神海洋的流程——基础冥想法层教授过这一内容。（注①：第三卷第6章。）</p>
所谓的灵性，特指某件道具可以从自然界进入到躯体内，再通过灵魂进入到精神海洋。</p>
安德鲁从疤脸的脑袋里挖出了骨囊。</p>
那么，这枚骨囊是否曾进入到疤脸的精神海洋里呢？</p>
假设在疤脸死亡前，骨囊位于他的精神海洋里。</p>
在疤脸死后，骨囊脱离精神海洋，出现在他的脑袋里…</p>
这是否能说明灵魂位于人的大脑里呢？</p>
亦或者是另外一种情况。</p>
骨囊虽然具有灵性，疤脸也通过耦合仪式穿上了炼金殖装，但疤脸没有把骨囊容纳进精神海洋。</p>
夏佐操控4号仆从飞出安德鲁的衣领，近距离打量鲜血淋漓的疤脸脑袋。</p>
骨囊原本所在的位置，有一处明显的凹陷，四周的脑组织被骨囊挤到了一旁。</p>
显然骨囊在疤脸脑袋里待了很长时间了，才会将脑组织挤出褶皱和凹痕。</p>
所以，骨囊没有进入疤脸的精神海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p>
夏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提起笔在记事本上记下这一细节。</p>
他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安德鲁正蹲在疤脸的尸体旁，戴着手套，用镊子从疤脸的后背里，撬动6枚转轮手枪的弹头。</p>
此时，弹头已经被取出来了。</p>
安德鲁将弹头收进口袋里，然后拖起尸体的一只腿，说道，“来搭把手，罗斯。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这具尸体烧了。”</p>
罗斯拉起尸体的另外一条腿，“尸体上面的盔甲怎么办？我们要把它扒下来带回去吗？”</p>
“你说这个吗？”安德鲁拍拍浸满泥土的腿甲，“这些只是看上去是像是金属的骨头和肉干而已，待会儿遇到火了，也会被烧个精光。”</p>
“骨头和肉干？”罗斯凑近打量几眼，“难道是黑铁巨蟒的？”</p>
“别去探究了，罗斯。”安德鲁劝阻道，“干咱们这行的，知道得越少越安全。”</p>
“好吧，我听你的。”</p>
两人把尸体拖到水库围墙旁的空地上，从炼金口袋里取出助燃油剂倒上去，用火柴点燃了尸体，酸腐的恶臭随着黑烟飘向天空..</p>
罗斯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刚才拖运尸体的时候，一直疼得低声轻哼。</p>
处理后事就交给安德鲁了，罗斯只要在几米火堆旁守着，防止火势蔓延到树林里就行。</p>
安德鲁前往几处射击的地点，收集自己和神秘第四人留下的弹壳，把没有触发的压感炸弹挖了出来，再用炼金口袋里的铁铲填埋爆炸造成的凹坑。</p>
电弧枪击碎疤脸的背部盔甲时，散落了一地的黑色小碎片。</p>
安德鲁提着炼金灯具，仔细地搜索这些小碎片。</p>
但奈何夜色太黑了，炼金灯具的灯光不够明亮，他在收集了一袋碎片后，总觉得自己可能落下了几片。</p>
他干脆用双脚将地面的泥土拨散，让可能存在的盔甲小碎片沉到深层的土壤里去，然后用脚踩实，这才返回到火堆旁，往火焰里丢出装着盔甲碎片的布口袋。</p>
“安德鲁，下面我们怎么办？直接回去吗？我们出来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道阿比盖尔过得怎么样..”罗斯盯着火光碎碎念。</p>
安德鲁点燃一支香烟，边抽烟边说道：</p>
“刚才收拾现场的时候，我仔细想了想，我们今晚就得出发。即便我检查得再仔细，也会留下了很多线索，脚印、火药的残留物、爆炸的痕迹、盔甲碎片等等。三岛的人用心找一找，还是能想到我们身上。”</p>
安德鲁深吸了一口烟，眉头拧在一起，担忧地说道：</p>
“而且，疤脸就是卡朋特这件事很不简单。我们可能缠上了某些未知的麻烦。要是让某些人知道，卡朋特的死和我们有关，我估计离开静水镇地界会很困难。”</p>
火势在衰减了，用不了几分钟就会熄灭，疤脸的尸体已经化成了漆黑的废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