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书心想:“你这谎话倒也编得合情合理。”道:“这倒奇了,树海自辽东南下,两个月来已造访了十好几户人家,难道全都是他生意上的朋友,邀他到家中做客的么?”张吉本道:“这个小人却不甚清楚。树海财势雄厚,也不只做小人一个人的生意。近年往关外做买卖的商客甚多,他在南北各地都有熟人,亦是平常之事。我们经商之人,最看重的便是人情关系,这走动自然是万万少不了的。”他为人虽然怯懦,脑子却十分清楚,讲话滴水不漏。</p>
一旁顾青芷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揪住张吉本的衣领,怒道:“你真当我们如此好骗么?那树海乃是瓦剌大臣,并非你口中所说的寻常商贩,你会全然不知?”张吉本颤声道:“有……有这等事?小人真……真的不知道。小人同他只是些生意上的往来,此外再无其他。”</p>
顾青芷道:“好哇,这时候你还给我装腔作势。骆大哥,你的佩剑借我用用。”骆玉书微微一笑,将剑柄递了过去。顾青芷接过长剑,笑道:“张老板,难怪你生意做得如此红火,原来在背后干这些勾当,果真是闷声发大财哪。”张吉本额头汗如雨下,道:“小……小的实在不明白姑娘甚么意思。”</p>
顾青芷一脚将他踢翻,剑尖抵住他胸口,喝道:“你伙同树海勾结太监王振之事,本姑娘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此乃通敌卖国的大罪,报得上去,等不到秋后,你就是喀嚓一刀,人头落地。”张吉本未料这两人变脸如此之快,转眼间便从救星成了灾星,只吓得面如死灰,口中兀自喃喃道:“哪……哪有此事?”声音低不可辨,已然十分心虚。</p>
骆玉书在旁暗暗好笑,心想倘若此刻树海尚在,对方是蒙古大官,恐不能对其如此发难,无为宫将树海劫走,他二人拷问起张吉本来倒是方便许多。他想此事若由自己来问,决不会这般大马金刀地威迫逼供,但张吉本胆小如鼠,顾青芷如此凶神恶煞地恫吓于他,实是最直接有效不过的法子。</p>
顾青芷用剑身轻拍张吉本面颊,冷笑道:“张老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坐拥万贯家财,不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却同瓦剌异族勾勾搭搭,事发起来,你脑袋搬家不说,全家都要受你牵累,男的充军,女的发配教坊司。原本到得刑场上,爽快挨一刀倒也没甚么,就怕判个凌迟处死,你体态如此富贵,到几时才割得完?倒不如本姑娘直接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你死得也痛快些。”说着作势便要刺下。张吉本一张脸吓得煞白,哀求道:“女……女侠饶命,小……小人都招了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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