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墨桐面如死灰,问道:“如此说来,思过先生今日的修为比起三十年前还要高明得多?”景兰舟道:“晚辈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家师五十岁前练武是为胜过别人,五十岁后却只为胜过自己了。”管墨桐半晌无言,颓然道:“我进一尺、人进千里,老夫三十年寒暑苦功,仍是不值一哂。唉!天壤悬隔,原该如此。”</p>
骆玉书曾亲眼见他替树海疗伤,知其功力深湛,实是江湖中第一流的人物,道:“前辈身具绝技、虚怀若谷,原也不用去争甚么浮世虚名,又何须过谦?”</p>
管墨桐笑道:“如今放着你二位天纵英才在此,他日成就未必便在顾骆两位大侠之下。骆少侠,老夫尚有一事相求。”骆玉书道:“前辈请讲,但凡晚辈力之所至,必无不允。”管墨桐叹道:“老夫闲云野鹤,孑然一身飘泊江湖,可谓了无牵挂;我那廖兄却是一派长尊,江湖之中颇有声名,倘若传出他是无为教的首脑人物,于脸面上不太好看,还望少侠……咳咳……少侠手下留情。”</p>
骆玉书见他如此看重义气,虽与对方各为其主,心下却也好生钦佩,道:“前辈放心,晚辈决不去叨扰廖前辈便是。”管墨桐笑道:“如此我便替廖老哥谢过少侠了。鉴胜和尚雄心勃勃,早晚不甘居于人下,此刻虽依附朝廷,两位还须小心提防。”骆玉书道:“多谢前辈提点,晚辈理会得。”心道:“鉴胜此刻身入大狱,要再掀甚么风浪也难了。不过他确是中了景兄之计自托王振一党,管老以为他投靠朝廷,那也没有猜错。”</p>
当下二人替管墨桐收拾好器物,备好车马相送。骆玉书道:“倘若舍妹病情有变,我等仍是到朱仙镇来寻前辈么?”管墨桐摇头道:“只须依我的法子好生静养,日以清粥为食,切忌油腻辛辣,便没甚么大碍。只是要想回复如前,非我师兄到此不可,老夫是无能为力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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