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很快想到此点,毕竟幽族灵识强大不假,身体却出了名的一般,那又是何缘由呢?
正在思虑间,四周开始发生变化。
明明是白日,天空变得阴暗朦胧起来,周围泛起稀薄雾气,诡异的是,这雾气吸入后没有让干燥有丝毫缓解,反而愈发口渴,纵然以修者的定力,也颇有些难耐。
“水,哪里有水。”
最先感到不适的是一名混在队伍边缘的家伙,样貌倒是俊秀无比,此刻却大口呼气,更是双目血红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堪。
“水,水……”
刚有人想要上去查看他的状况,却见他疯了似地抓向自己的臂膀,轻轻一拉,连皮带肉地撕裂下一长条,血肉模糊。
可他仿若不觉,更是用身上的破布包裹着自己的肉,头颅狠狠地扎了下去,顿时传来一阵啃食之音。
那肉靡与利齿的碰撞,更有“咕噜咕噜”地香甜感,再抹下破布,哪还有什么清秀少年,已然变成一只牙尖嘴利,沾满鲜血的丑陋鱼头。
竟然露出本体?鲤鱼精。
怪不得忍受不住这般燥热,可看着他吞噬自身血肉,无意识地低喃,犹如一只未开化的野兽,众人心中惊讶不已。
这雾气有问题!
荒瞬间便闭口鼻,可失去道法的他无法内息,恐怕坚持不久。
“水,我要水……”
“刺啦!”
“啊!”
那鱼精饥渴下,抓向身边之人,纵然已有防备,却想不到对方根本没有接触,只是凭空一抓,就将那女子撕裂开来。
一位丰腴艳丽的女子,此刻从咽喉到腹部,仿若被利刃切开,器官被捣的稀碎,肠子更是流了一地,鲜血像是泉眼一样喷涌。
前一刻还警戒的目光,在一声急促呼喊后,便只留下无尽恐惧,以及残破身躯。
鲜血洒在荒的脸上,世界变得鲜红。
就在此刻,一袭身影猛地突起,重拳狠狠砸在鱼精头上,正是身着兽皮的邢袁。
能够开山裂石的一击,却不能动摇对方分毫,甚至没有理会他的攻击,屈身上前,趴在那女子分裂的尸体上,头颅钻入血肉中,大肆啃食。
寂静无声的荒地,只剩下恐怖的撕咬以及吞咽之音。
“走,快走!离开这里。”
邢袁几乎毫不犹豫,不再妄想制服这看起来不强的鱼精。
作为唯一与之交手的人物,且是巫族精英,他甚至显得慌乱起来。
雾气在逐渐增加,可视之界不过数十米,干燥之感愈发浓重,他们这些往日里养尊处优的修者,此刻就如同遭灾的难民,在干燥的荒野中漫无目的的逃窜。
荒没有多说,只是随众跟着邢袁。
此人身为巫族,又身着兽皮,必定是破局关键。而且荒隐约感觉对方有未尽之言。
四周灰蒙,充斥着压抑的气氛,血腥地味道伴随干裂空气,令人作呕。
身在人流最后的荒,朝后方望去,已然没有那鱼精食人的画面,一切都隐藏在诡异的雾气中,黑暗涌动。
这番场景,纵然修者都感到压抑无比。但荒却熟悉至极,额头隐约浮现的金蝉,已然提示他遭遇了什么。
回想起横亘在巫地上方的阴城,他内心不由沉重起来,该来的始终会来,终究避不开。
就在此刻,荒似乎心中一悸,鬼使神差地抬起头,向远方望去。
本来浓密灰蒙的雾,刹那间薄了许多,依稀能够看到远方一座巍峨的城墙,似乎有一对男女在望着他们。
欢歌笑语,开怀远眺,其姿态与仓皇逃窜的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甚至有一种极为不协调的荒谬感。
再一瞬间,眼前灰雾依然,似乎之前景象是幻觉一般。
荒来不及细想,队列前方便传来欣喜之音,隐约间听到路旁传来歌谣。
“逐新一年,余身焕然一新。迷惘依旧,还缺些什么呢?”
声音渐渐飘渺,隐于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