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终究还是踏出一步。
随即严寒世界,春花依旧。
“决定了?”安魂温暖的声音再次传来。
浮游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想法。
没有多余的劝说,也没有委婉的赞扬,安魂不需要这些,虚假的言语与他的道心相比不足一提。正如他所言,一切都由眼前之人抉择,纵使有些奇异引导,可终究不违其本心,那亦是幽魂在血河的积累,生命不就是这般点滴而成?
“好,你过来!”
浮游慢步而行,越来越靠近安魂的黑影。
即使只有几步距离,浮游依旧看不穿安魂的实体,仿佛只有粘稠的黑影所化而成,纯粹至极毫无驳杂。
可直到此刻,也不见那所谓的幽冥镜在何处,只是安魂的一团黑影在盯着他,久久不言。
浮游心中一跳,顿时生起匪夷所思的想法。
莫非。
他继续朝前走,手臂即将碰触黑影,轻轻一戳。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和撕裂,或者说根本就是没有感觉,失去了那截手指的存在感,仿若不再属于他。
“可进不可退,故而世俗抛之一切。”仿佛感受到浮游的诧异,近在咫尺的安魂开口言道。
浮游略显不稳的内心瞬间平静下来,他倒不是真有退缩之念,终究这镜子太过神秘,让他有了一丝不安罢了。
弯下腰,低头凝视着另一颗漆黑头颅,却窥不透丝毫秘密。
“我幽族关键何在?”
“书造化,起混沌,定阴阳,封神虚有一笔,乃天道遗物。”
这般字眼,往往书写于道统之首,如今却交给他这般通幽之徒,怪不得只是万千棋子。可浮游心中早已难起波澜。
“你到底是谁?”
“幽界存僧,血灾听苦,故许下愿,解众生,赎己孽。未来有道,曰地藏。”
“安魂地藏!”喃喃而语,便不再犹豫。
于是整个人前倾而进,像是踏入水中帘洞,彻底消失于无。
随着浮游入镜,安魂那漆黑身体开始龟裂,像是一枚小石子砸中玻璃,从中破开。
而与此同时,幽顶寒冷更浓,飘渺似雾,若从远处看去,甚至以为消失了一般。
可终究,黑影没有碎裂。
被狂风刮起的木牌“叮叮咚咚”地撞个不停,最终还是安宁下来。
却在众多中显露一枚新的木牌,刻下“浮游”二字。
往生咒起,幽暗似乎沉的更深。
万物归于寂静。
亡者的安宁不该被打扰,这是人间约定的真谛。
可有些时候,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