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一时之间,气氛忽然静谧下来。
荒沉思不语,其实他明白,棕婉问这话,一半好奇,一半是为他出口。须知他此刻的形态,不过白骨骷髅,披了一张画皮,从不知名处来,追寻未知之地。
这棺材,身牌,是否有些联系。可惜他也不晓得,按理说其苏醒之时乘坐在那小舟之上,从冥河飘来,与棺木没有丝毫相关。可回想那虚空之焰只剩三朵,冥冥之中似乎那沉眠之际,又有些故事,或曰,灾劫?
“他到达戛骨陵之后呢?”
“之后便有些平淡,就常驻于地,不显山不露水,身旁却多了些追随之人。那祭骨,媚骨,均是其族人。”
“族人?”
“一棺未必一源!”
棕婉点了点头:“怪不得敢随傀骨登岛直面鬼仙,纵使庆宗是假的,可其实力也绝对不弱。
不过你原来是个不受重视的外人啊!竟然能混的名额,看来这张大嘴倒是能说。”
这番挤兑,倒是显示出春暖阁老板娘的话术,压得罪骨想言不能言,最后只道:“也是渡劫之时缺我一道,凑巧罢了。”
荒打断两人吵闹,说道:“如此看来,傀骨有他自身的秘密,此次停岛,恐怕是故意顺窃臧之意,又联络庆宗,他此行的目的极有可能便是登临此岛。甚至酆城名额都未必是其首选。”
虽然看起来间隔极远,甚至两者八竿子都打不着,可荒内心却隐隐将两事联系在一起。
棕婉却言道:“毕竟几十载过去,他怎么会知晓今日有一冥渡来此,且恰好登岛,一切都看似偶然。”
罪骨魂火坠了坠,盯着荒说道:“看来你知晓我的意思。本来我也不怀疑此事,可孟渡之上的朱棺,与当时傀骨拉着的几乎一摸一样,不过是颜色变了。”
听到此处,花主几乎惊了一跳,看向被悬在外面的傀骨,浑身泛起冷意。
“他是故意的!”
荒忽然言道:“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回舱罢!”
拉住略有些惊愕地棕婉,便向卧舱行去。
罪骨也没多说,望了一眼魂缰,反身而去。
这小小孟渡,人心诡谲,曾以为有心人不少,却想不到各个都是,倒是深不见底。
如今窃臧支配孟渡,罪骨明言,看似是投向自身,以表忠心,可未必没有透露跟脚与窃臧的想法。
暂时来看,窃臧稍胜一筹夺得支配。却立马遭受反噬,受了伤势。既然窃臧能拉拢荒,为何跃八丈不能与傀骨达成协议,如今看来他不出手隐于幕后,似乎也现了些许端倪。
如此看来,输赢还未见分晓。
孟渡以固定的速度驶向远方,船外景色惊悚却又迷人。
望着冥河中漂浮岛屿,荒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梧桐涧,那处赤阳之地,是否同样坠落在这片冥河,曾经的村民化作鬼怪,能否熬过幽冥侵蚀?
说来从大荒离去十年,昏睡之中亦不知多久,修者光阴如逝,从此地回归酆城又得几百黑。心中却没有丝毫不适,若非劫难横头,百年转眼而过,倒是唏嘘。
争来争取,荒骨沉海,小河泛舟,鬼蜮魑心。
倒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