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看店里的客户少了些，寻隙跑出门外，根据张旺记好的记录检视药材等级，定好价格，然后让张旺搬运到里屋码放。</p>
三人忙了一个上午，一直到一点多种，客人才渐渐少了。饭店的伙计准时送来他们的午餐，三个人在店里吃午饭。</p>
李长万擦拭脸上脖子上的汗，感叹地说：“今天是街日，客人多，多亏了阿旺在这里帮忙，不然我们真的忙不过来。”</p>
张旺好奇地问：“李爽，你哥街天也不过来帮忙吗？他忙什么？我们要不要等他一起吃中饭？”</p>
李爽在旁边白他一眼，紧扒两口饭，过一阵才说：“我们吃我们的，不等他。李楠很少来药店，他不喜欢闻药味，说泡在药店一个上午就头昏。他有自己的活，跟朋友开旅馆，有时候生意不好，就回来找爸。”说完，往父亲看一眼，眼神复杂。</p>
李长万叹口气，说：“我这儿子不争气，太让人失望。你不是外人，就跟你说吧。李楠李爽的母亲死得早，我一人看管药店，忙得没法分身，放松了他，让他玩野了，一天到晚跟随一伙不务正业的人，谋什么大财。我看就是游手好闲，只会喝酒打牌，一件正事都做不来。”说完，重重地叹气。</p>
张旺先前听李爽说，母亲早年过世，兄妹俩就是父亲一手拉扯大。这下听了李长万的话，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半晌，他才想起安慰的话，小心地说：“李叔，青年人自己出去闯一闯好。生活的风霜雨露，总要自己去经受。”他想起自己的经历，继续说，声音动情：“自己认准的路，一定要经历一一回。走顺畅了，皆大欢喜。即使撞了墙碰了壁，也不后悔。也许这就是青春的含义。”</p>
李爽听了，惊讶起来，平时张旺都是老老实实，问一句，讲一句，没发现他讲话这么深刻呀。</p>
李长万点点头，叹气道：“青年人有青年人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这个道理我懂。但是，生活做事都要脚踏实地才好。要是李楠像你这样踏实，我就放心了。可是他一伙人捣鼓什么旅馆业务呀，那个生意不好做，还不是三天两头跑回家跟我拿钱花。我不是心疼钱。我们大人辛苦挣钱，谁不是挣来让儿女们用的？我就是担心他们这业务杂七杂八的，前景不好……”他说到伤心处，声音低沉，恨不得找个贴心人倾吐个痛快，自然把这个诚实可爱的小伙子当作倾诉对象。</p>
张旺知道他既当爸又当妈，身心疲惫，刚五十五岁，就已经满脸皱纹，比自己六十多岁的父亲还显老。张旺崇敬他身上那股不平凡的父爱，同情他艰难的遭遇，于是静静地听着老人的诉说，时不时插讲自己真诚的心意。李长万感动地皱纹舒展，脸庞泛着亮光。他看着张旺的眼睛，热切地说：“阿旺，你就来给我当儿子吧。”</p>
张旺不懂他的意思，答应说：“伯父，你就把我当儿子吧。”</p>
“张旺，快过来，帮我扛东西。”李爽在柜台那里叫。</p>
“就来。”张旺赶紧应道，然后对李长万点头说：“我过去了。”</p>
下午，李长万浑身疲软无力，看东西模糊不清。李爽慌张起来，要送父亲上医院。</p>
张旺安慰她说：“你爸今天太劳累了，心情不好，一时心力交瘁。不要紧的，上医院休息两天就好。”</p>
李爽着急地说：“我爸要住院，我哥不懂在哪里呢？你今晚就不回莲花村了，陪我在医院看爸，好不好？”她无助地看着张旺，一脸焦虑。</p>
张旺点点头：“你放心，伯父没有什么事的？就是太疲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