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金鸱大街上的禁魔司内,已经乱做了一团。
自城南飞箭警讯起后,又从城西奔来一名鬼将,待他跌跌撞撞冲进大门里时,身上的黑气早被破体而出的殷红色戾气所笼罩。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鬼将没救了,戾气充盈到这种程度,足以将其反噬,这名鬼将的下场只能是失控,之后化作暴虐的阴魂,等待漫长岁月后下一次的魂体崩散……
在飞速掠出的司丞注视下,鬼将硬挺着保持最后一丝神智,仰起脖子从口中挤出一句:
“岑神,神君……死……死了”
声音戛然而止。
“吼!”
在禁魔司众人的目光中,红光漫过头顶,吞下最后一抹鬼气的鬼将开始在地上翻滚,层层戾气翻涌不休。
一道金光洒下,司丞上前一步,直接将手悬在鬼将上空。
嘭地一声闷响,远比凌奎金幕厚重十数倍的罩子笼了下去,将鬼将封镇的严丝合缝。
在荡起的无形声波中,司丞皱起眉头。
他有些不解,究竟是什么手段,能将一名经了八十狱,身具封印的鬼将伤到这般程度,按理说鬼将自身的戾气绝没有这么多,而除非鬼将主动吞噬,否则戾气根本不可能浸入鬼体,可如今看着这红光炽烈的程度……
太不合理了。
来不及多想,司丞手一挥,周围的人们开始动了起来,几千年的积累,禁魔司早有针对各种情况的应对手段,众人都开始各司其职。
鬼师们集合起来,开启防御法阵,申领各种器具,紧接着又带着鬼将各自奔去西、南两个方向前去救援。
司丞将目光投向望台,一只巨大的镂空圆球正自台面上升起,一只只圆形轨道交错,其上分别嵌刻的点状玉石开始放射荧光。
此物名为天目,是连接肃州内外二处阵法极为重要的舆鬼之所,凡入禁魔司的鬼将,皆有命魂牵引其中。
每一颗玉石,即对应一名鬼将,此时已有数颗玉石黯淡下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颗正在放射黑芒和三粒红光萦绕的玉石。
司丞看着天目,仔细辨认过后,开口吩咐:
“将那些鬼物押过来。”
一旁未走的两名吏员闻声对视一眼,掩下心中泛起的忧虑,转身走去刑狱之所。
很快,一条条金链捆缚的鬼物聚了过来,司丞站在望台下,信手一挥,一只鬼物被摄了过去。
“吼!”
面对鬼物垂死的嘶吼,稍一犹豫,司丞大手一张,鬼物顿时崩散,一缕缕黑气自台下升起,灌进一部分玉石之中。
与此同时,刚刚赶到西、南两处支援的鬼将身上,瞬间鬼气大盛。
“啊!怎么会!”
“这,这是……”
禁魔司望台下,几名吏员不禁惊呼起来。
天目之中,才刚被灌注鬼气的数道玉石在一瞬间的荧光大炽后,突然间黯淡下去。
哗哗的案籍翻阅声中,一名吏员忙着汇报:
“是去西城的几名鬼将,他们……”
司丞手上不停,再度摄来一只鬼物,再不犹豫,直接破开鬼体,将黑气灌进代表去往城南支援的鬼将玉石中。
“还有几位鬼师在司里?”
“回禀司丞,还有三位!”
“留下一个,另外两人,让他们各带六只鬼物,去城东和城北,这些鬼物任由他们临机处置。”
“是!”
……
时间回到酉时三刻,黄庭带着文然离开不久,城南棚子下。
凌奎正与叶真坐下棚子里,相对无言。
外间点数坊民的事务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不时有吏员和军士进出,汇报情况。
听着汇报再无缺口后,凌奎不禁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