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选等人急匆匆的赶到渭水边,却现曹军卡住了去路,满腔地兴奋一下子化成了沮丧,他们对是战还是退产生了分歧,在大帐里吵成一团。有人舍不得夏侯渊的辎重,觉得曹军应该也是刚刚赶到,而且人数一定不会太多,根据战旗来看,是年轻的邓艾和夏侯称,人数加起来最多一万人。他们虽然颇有战功,可是那是因为他们是曹冲的亲信的缘故,不一定是他们自己的本事,已方有三万人,以三敌一。拿下他们不是问题。有人担心夏侯称邓艾都到了,曹冲手下的骑兵没有道理不到。龙骑虽然只有五六千人,可是人家地装备好啊,清一色的马镫长戟,又以并州幽州的人为主,骑术不比自个人差,武器甲胄都不是自己能比的,已方虽然人多,未必就能占了上风,看看自家用的什么武器就知道了。长刀对上长戟,没马镫的对上有马镫的,就是用脚想也能想得出来这里面有差距,别以为人多就一定有用。</p>
他们的嗓门大,在大帐里吵得翻天覆地,吵得韩遂脑仁疼,他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们还想不想打了想打,就好好坐下商量,要是还这么吵。干脆大伙儿散了,该去哪儿去哪儿,这样一团散沙,怎么对付曹冲</p>
侯选等人被他这么一吵。一个个瞪着眼珠子,一个不服一个的坐下了,闷着头喝酒吃肉,谁也不说话。</p>
就知道叫唤有什么用,不管是打还是不打,都得把对方的情况摸清楚了才是。斥侯没这么快回来,你们都回去休息。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力气。韩遂没好气地挥挥手。把他们都赶了出去,无力的支着头。垂坐在案前,捏着胀疼胀疼的太阳。长叹一声。成公英陪坐在一旁,有些怜悯的看着韩遂,近七十的人了,还在为生存厮杀,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该可怜他。</p>
公英,现在怎么办韩遂呻吟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p>
曹军来得太快,看来是消息走漏了。成公英一边想一边说,说得很慢,好象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夏侯称和邓艾虽然年轻,可是他们是曹冲信得过的人,能力不可小觑,我军虽然兵力多,但他停了一下,看了一眼韩遂:只怕打起来,未必能占到上风。</p>
这帮人,有好处了,抢着向前扑,有损失了,一个比一个躲得快。韩遂无奈地说道:街亭只有徐晃五千人,他们就缩到后面了,现在遇到曹军两部一万多人,哪个还会上前,都想着让别人去打头阵,自己在后面捡便宜。唉,靠他们,怎么可能成事</p>
将军说得对,依属下看,如果面前曹军的人数太少,他们还能有信心一战,那就抓紧时间一战,击溃曹军,抢占渭水河道。如果打不赢,我们还是尽快撤回去的好。</p>
干嘛要这么着急韩遂有些不解地看着成公英,就算曹军来了些人,已方有三万人,有必要那么着急的撤退吗,这次抢来的物资,应该还能用一些天吧。</p>
将军,邓艾和夏侯称怎么会突然在这里成公英耐心的解释道:西凉之所以难平,就是因为地方广大,曹军疲于奔命,无法一击而中。夏侯渊就算有三万人,面对我们八万人也没有胜算,他为什么还不退如果他想解冀城之围,为什么又不进逼与马将军一战我怀疑他是在等曹冲地大军前来,寻求机会与我军决战。我们有八万人不假,可是曹军能调集过来的也有六七万人,从实力来讲,我军并不占优势。更何况关中的人口比西凉多,他打光了,还可以从关东调兵,我们呢,我们打光了,就什么也没有了。</p>
是啊,家当太小,拼不起啊。韩遂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不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曹冲年纪轻轻就是车骑将军了,前途不可限量,他会千里迢迢的亲临战场吗他不来,那些大将又怎么可能相互配合,还不是一样一团散沙。我们到了这里,徐晃的街亭会有什么危险,你看他动了吗</p>
成公英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p>
山岭如虎,野林如龙。强劲的北风拉扯着落光了叶子的高大树木,出呜呜地啸声,在山岭之间如冤鬼一般哭泣,让人从心里升起一种恐惧感。朦胧地一钩弯月,隐在翻滚的云层中,偶尔露出一点亮光,很快又隐没在浓厚地云层背后,留给天地之间的黑暗,浓得象是要滴出来一般。</p>
黎明前地半个时辰,本来就是最黑的时候。</p>
邓艾放下望远镜,递给身旁边的刘磐。对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山脚下韩遂大营地夏侯称说道:夏侯将军,你和阎将军庞将军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对西凉人的布营方法比较了解,可从这里看出什么端倪来</p>
夏侯称放下望远镜,翘起薄薄的嘴唇,轻声笑道:士载,你们年纪相差不大,官阶又相等,就不必那么客气了吧,叫我叔权吧。听起来更亲近些。</p>
邓艾有些赧然一笑:岂敢。</p>
别那么多规矩,上阵亲兄弟,这一仗打完,咱就是过命的交情,还分那么清干什么。夏侯称笑着,伸过手来拍了拍邓艾的肩膀:士载,没看出来,你这文文静静的。也是个爱冒险的,居然一说就跟我来偷营了。</p>
邓艾不好意思的笑了。他和夏侯称得知韩遂带了三万大军在十里外的杨树沟扎下了大营,他们立刻想到了一起。猜出韩遂是心中没有把握,摸不清他们地状况,所以要休息一夜,打听清楚了之后再战。邓艾和夏侯称加起来只有一万四千人。要是被对方探明了真相,摆明了阵势打起来,他们可就落了下风,即使能挡住韩遂,这刚到手的人马只怕也要折损大半。可是他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不能再把道路让出来给韩遂,让他去抄夏侯渊的后路。</p>
夏侯称是夏侯渊的儿子。他当然不能走了。既然不能走。又想被动挨打,他干脆就想先打韩遂一个下马威。这是个极冒险的主意。韩遂是疲兵,他也同样是疲兵。更何况对方的人手还要多一倍,万一偷袭不成,反被韩遂咬住,那可就亏大了,说不定全军覆没都有可能。他不敢确信邓艾会同意他的办法,只能试探着说了一下,哪知道邓艾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舍了大营,趁着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把人马拉进了杨树沟西北地山坡上,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让士卒休息。</p>
邓艾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皮,轻声笑了:天快到寅时三刻了,韩遂地大营里这么安静,想来已经睡得象死猪一样,我们也该出手了,要不然等韩遂的斥侯回来,我们就有暴露的危险。夏侯称点了点头,回头对裹着皮毯趴在一旁的许仪说道:怎么样,西凉地斥侯有没有摸到这里来的</p>
许仪撇了撇嘴,有些没兴趣:一什人马,全被我们放翻了,这帮人一点专业素质也没有。</p>
夏侯称呵呵一笑,对许仪说道:知道你的荆山卫斥侯本事一流,可也不要这么牛屁,小心以后下不了台。许仪笑了笑,没有应他。他跟着曹冲到关中来了,手里的荆山军已经交给了铁勒和黑鱼两个校尉,不过这两人感激他的栽培,挑了二百精锐老兵给他当亲卫。这些人都是到了退伍年限之后没有退,又被留下来当了职业军人的老兵,对山林埋伏隐蔽十分精通,武技高强,缀经验丰富,许仪把他们撒在隐蔽地四周,防止被西凉斥侯现。结果半夜下来,十个到这里来打探情况的斥侯一个没落,全被射杀或生擒。</p>
夏侯称对邓艾点了点头,握起拳头和邓艾撞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回到各自地阵地上。许仪一看有仗打,连忙捅了一下还举着望远镜看个不停地刘磐:子巨,别看啦,动手杀人去。</p>
刚刚还静静的刘磐象吃了兴奋剂似地一下子醒了,一个轱辘坐起身来,这才现邓艾已经走了几步远,连忙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赶了上去。一直靠着树假寐地雷铜听到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立刻睁开了双眼,看到刘磐陪着邓艾大步走来,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轻轻笑骂了一声:这个刘子巨真是想打仗想疯了,一定是在向将军请战,要打第一阵呢。他正想着,邓艾已经走到他的跟前,他连忙站了起来,抖落身上的皮氅,站得笔直的低声叫道:将</p>
把兄弟们都叫起来,吃点喝点,准备一下,一刻钟之后动手。你居左,子巨居右,我居中,一起杀下去。邓艾一挥手,咬牙切齿的说道,年轻的脸上狠厉异常。</p>
诺雷铜和刘磐同时压低了声音应道。</p>
寂静的山林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嗦嗦声,沉睡了三四个时辰的士卒被叫醒了,听到命令,一个个默不作声的从行囊里拿出酒壶和得胜饼,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一边吃着喝着,一边互相检查着身上的皮甲武器,迅的集中到自己的军官周围,很快就站成了整齐的队伍。</p>
邓艾看着行动迅却鸦雀无声的士卒,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p>
几只野兔,然后从树洞里钻了出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杀阵,毫不犹豫的转过身,飞快的没入黑漆漆的树林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