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驼树突然看到一位少女四下里环顾,心想今日的客人竟来的如此之早,还不到巳时,这已是第三批客人了。于是驼树提着酒招就上前伺候。
待驼树走到跟前,细致一看,定时为少女的相貌所吸引。只见她一身皂红皮裳,短袍裘靴,身前悬着一枚燕玲玉坠,头盘凤尾髻,配一件青铜做的伴月秀云钗,明媚皓齿,肤白如雪,真是顾盼间纤指绕青丝,静坐时美眸定飞云。
而少女身旁大汉自是另一番气度:孔武健硕,身穿皂袍麻衣,脚蹬獐皮靴,面色刚毅,红面短须,眉宇不展,令人看不出是喜是悲,一只大手若有若无的将一长匣覆于掌下,另一只手旁放着一个小小的行囊。
驼树一看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由二人装束,一看便知是轻装短行的贵人,甚至那长匣里面的物件,他也能猜出一二来,因为除了剑以外,没有人会带着这么一个长匣来东市,而且能来秀云城东市的人,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两个人来的。
“二位贵客需要些什么?”驼树弓着腰,恭敬的问道。
隋定斜视扫了一眼驼树,只见这普通的杂役虽身穿粗布麻衣,倒也穿着干净,隋定他之所以注意这其貌不扬的酒舍使役,正是因他开口便看出自己爷两是‘贵人’,这令隋定心生警惕,一个小小的仆役都有如此眼力,看来秀云城不仅鱼龙混杂,而且耳目众多。
隋定也不多想,反正自己二人今日便要离开随国,也无甚要紧,随即对驼树道:“姑且先醴几盏热酒,一些干粮,随便几道野味即可。”
隋聆看着仆役驼树离开,遂又转头对着父亲说:“您不是要给我讲嘛,快点快点嘛!”
隋定早有预料,自己的这个宝贝疙瘩女儿,是打不破砂锅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好正了正神,才道:“禹皇问剑这个故事既然能够流传千百年,自然是果有其事,但秀云城东市能够有今日之规模却不是自然演化而来。”
“那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由历任秀云城主大力扶持,才会有今天你我所在的东市。”
“这是为什么呢?”
“自古以来,随国就是铸剑圣地,不论华夏大陆上的中原诸侯还是四方夷族都对随国爱恨交加,既想拉拢随国,又想彻底灭了随国……”
还不待隋定说完,隋聆就打断了父亲的话:“啊,他们为什么要灭掉随国,那不是又要打仗死人吗?”
“一旦战起,灭国死人的事情还不是跟儿戏一般。纵观华夏大陆,每到了改朝换代之际,随国都会被牵连到战争当中,成为尸骨累累之地。两个月前,楚国伐随,你也看到了,秀云城差点被破,要不是楚国国君年事渐高,半途身体抱恙,今日秀云城能不能保全还是未知之数!”
“至于众多候国窥伺随国,倒不难明白,无非是为随国之铸剑圣术而已!”
“铸剑术!阿爹那岂不是跟我们家……”
不等隋聆说完,父亲隋定立刻用手掩住了她的小嘴,四下环顾并示意之切勿高声,以免引起祸端。
“不错,正是铸剑术!聆儿,你也知道,当今华夏,国人尚剑,人人为配有一剑而自傲,用痴迷剑器一点也不为过。正是这种风尚,才使得铸剑师被人推崇倍至,小到凡夫俗子,大到王公贵族,遇见铸剑大才都会竭力延揽,或为坐上嘉宾,或为私庭御用,而铸剑师作为回报,就是锻铸出强大的兵刃,为事主提供武备,说小了可以佩戴防身抑或拱卫宅门,说大了便可掠土开疆,灭国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