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涛走了,咬牙跺脚说不去送的赵二田,最终还是偷偷跑到火车站看着赵南涛光荣的上了火车。
赵二田的心随着火车的远去而变得空了起来,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了,怎么上的炕也不知道,一觉醒来的时候都已是半夜。
赵母似乎知道儿子会起来一样,赵二田刚刚拉燃火柴,赵母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二田,你杏花婶来信说,想让我到她的厂子里头帮忙。”
“你去帮忙?”
赵二田一脸怀疑地看着母亲,这么些年了,母亲除了靠缝补玩具补贴家用之外再没干过别的,她去别人厂子里头能帮啥忙?
赵母微笑着说道:“你杏花婶不是弄了个手套厂吗?缺点干手工活的,我一琢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应下来了。挺好的,管吃管住保底五百块钱,然后再计件领工资。”
赵二田伸手接过了刚刚盛出来的面条蹲在门口就搅了起来,吹了口凉气,然后便是大口吞食起来。
“慢点吃。”赵母心疼地说道。
“娘,你是不是……有啥事?”赵二田皱眉问道。
赵母笑道:“也没啥事。这不是南涛当兵去了嘛,你杏花婶那又管吃管住,咱家的地你又包给村长家了,那我就琢磨着你也该出去看看了。”
赵二田目光迷离地抬头望了一眼星空,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到了外头能看着个啥?星星月亮都是一个样。”
“能看人。”赵母意味深长地说道。
赵二田回头望了一眼母亲,然后便是一边低头扒拉面条一边说道:“大树那小子在泉州混的挺好的,上回回来的时候大金链子都戴上了,要不我去泉州,让他给谋个营生?”
“成!我明个就得去你杏花婶那了,这些钱……你拿着。”早就有所准备的赵母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叠钱,目测大约有个五千块。看到这笔巨款,赵二田的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娘,你这到底是干啥?”
“穷家富路。再说,你去一趟的不得给大树买点啥啊?你在家吃着,我去看看你六婶,她也跟我一块去。”赵母没有再给赵二田说话的机会,一瘸一拐地摸着黑走出了家门。
当儿子的,怎么能不明白娘的心思,赵二田知道,老妈之所以答应杏花婶去帮忙,完全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放下心来出去转转。
这些年,村里头稍微有点志气的年轻人都出去闯荡了,就连梁大树这个怂货都出去了,别人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弟弟当兵去了,老妈也有地管吃管住了,赵二田已经没有再在家里窝着的理由了。
连汤带面的将面条收拾干净,赵二田便是抄起了桌上那五千块钱,连衣裳都没换,拿着身份证就走出了家门。
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医院的赵二田独自一人乘上了南下的火车,按说他走之前应该先给梁大树家里人说一声,可赵二田不愿意去跟因为儿子牛上天的大树爹打交道,索性就直接到泉州找梁大树得了。
过年回来的时候梁大树说过,他在泉州最大的娱乐城海上皇宫干保安经理,既然是最大的娱乐城,那找起来应该不难吧?
足足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差点没让从没出过远门的赵二田背过气去,主要原因不是晕车,而是饿的。车上的盒饭实在是太贵了,他舍不得买。
下了车他也没有找馆子,这都已经到了泉州了,干嘛不找着梁大树再吃?
大城市的夜晚,对于赵二田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唯一不陌生的就是那些鄙夷的目光,就连出租车司机在听到他要去海上皇宫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嫌弃。这让赵二田很火大,爷打你的车是给你钱,你还有脸瞧不起老子?这也就是在泉州,这要是在老家,早揍这货了。
到了目的地,一身民工打扮的赵二田直奔大门而去,昂首挺胸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自卑感。
“请问有什么事吗?”离大门还有好老远,几个停车场的保安就围了过来。
赵二田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找你们梁大树梁经理。”
“梁大树?”
“梁经理?”
“谁是梁大树?”
一干保安一脸茫然地看着赵二田,他们的反应也把赵二田给弄的心里咯噔一下子,“这臭小子,不会是吹牛吧?”
“山东人,跟我一般高,比我胖两圈!”赵二田着急的比划起来。
“他说的是不是小龙啊?”
“有点像。”
“你上那边等着,我去给你叫,你叫什么名?”
“赵二田!”
保安指向了一旁一个阴暗的角落,赵二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报上名字之后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穿着短衣短裤和拖鞋的梁大树就跑了过来
“这儿呢!”赵二田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这家伙,那是经理打扮,分明就是一个搓澡的。
“二田,你咋来了?”梁大树一脸吃惊地看着赵二田。
赵二田从口袋里掏出了六块钱一盒的将军,自己点了一根后就递给了赵二田,无可奈何地说道:“信了你是经理,想来跟你混口饭吃。怎么着,你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