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穿三寸厚的混凝土对于杨幺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有个问题他闹不清楚,这楼梯和电梯都是封住的,那个住在里面的家伙每天是怎么进出这里的?
“住到十八楼,就是红馆的坐馆,有专用的通道。当年你爹本来有机会住到里面的,可是到最后他放弃了。”十三奶看出了杨幺的疑惑,思绪万千地为其解释了一番。
“为什么放弃?”杨幺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不愿意受约束。”十三奶不动声色地按下了电梯。
“咱们这是去哪?”杨幺见到十三奶摁下的是地下二层时不由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去了你就知道了。”十三奶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声。
杨幺没有再多问,而是乖乖跟在十三奶的身后,静等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叮!”
电梯停稳,梯门打开,一个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鲜血和清毒水味道的空间出现在了杨幺眼前。
这里就像是一个战地医院,所有人显得都是那么匆忙和狼狈。
十三奶面无表情地说道:“红馆每年要安排三百场比赛,五星每年最多十二场,七星的……几年也不见的有一场,三星的每年差不多有个百十来场,剩下的都是外围赛。”
杨幺皱眉问道:“这些都是输了的?”
十三奶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光是输了的,也有赢了的。应该说,大多数都是赢了的。”
“赢了还躺在这?”杨幺不解地看着十三奶。
“因为输了的已经死了。”十三奶神情冷漠地看了一眼这些躲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人之后就扭头走向了不远处的办公室。
在通往办公室的路上,杨幺特意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人,所有人都是无一例外的充满了绝望与悔恨,看得出来,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恐怕他们不会选择上台。
十三奶的办公室是一个十分庄重的佛堂,供在桌子上的是一尊纯金质地的地藏王菩萨。一进门,十三奶就虔诚地跪倒在了菩萨像前磕了三个头,然后便是盘腿坐在了蒲团上,神情凝重地看着杨幺问道:“时代在发展,江湖在倒退,这是大流,也是潮流,能够逆流而上的人屈指可数,你父亲是其中之一,禅衣也是其中之一。”
“禅衣?”杨幺茫然地看着十三奶。
十三奶不动声色地说道:“就是你要找的人。”
一听十三奶要说这个家伙,杨幺立马就来了兴致,兴冲冲地盘腿坐到十三奶的面前,迫不及待地问道:“十三奶,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十三奶瞥了杨幺一眼,悻悻地说道:“你和你爹一样,都是自来熟,虽然很让人讨厌,不过却又让人没有办法拒绝。看你的样子,你爹应该没有给你介绍过禅衣门吧?”
杨幺一脸无知地说道:“没有,我爹啥都没跟我说过,有关他的事都是我出来之后才听到的。”
十三奶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说就对了,说多了只会害了你,他再怎么狠,也是你爹,他不会去害你。禅衣门,在普通人眼里是佛教门徒,可是在正统佛教人眼里他们又是一群外道人士。他们不看经,不念佛,只修禅。他们不拜佛祖,只拜达摩,是一群崇尚禅武精神的疯子。当年你爹只所以不上十八楼,就是因为禅衣门。”
杨幺眉头不觉一紧,沉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十三奶轻轻点了点头,凝声说道:“当年红馆的坐馆,也是禅衣门弟子。又或者说,从红馆创馆以来,这坐馆一直都是禅衣门弟子。这也是为什么红馆能够在武术界甚至是武林屹立不倒的原因。禅衣门的掌门都被冠以禅衣的称谓,想要成为禅衣,就必须杀死上一任禅衣。所以,禅衣门里没有情也没有义,只有武!你的资料我看了一下,很丰富,搁在别地方也能震住场子,可是在禅衣的面前,那就是一摞废纸。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你爹和文武庙的渊源我就不多说了,我只能说,今天就算是你爹来了,他也不会去管这件事。”
杨幺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一直以来,他听到的都是有关杨建家的英雄壮举和荒唐事,这一下子有人告诉他杨建家也曾怕过,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里屋有电视,自己进去看看吧,如果看完之后你还坚持,我无话可说。”十三奶指了指一旁的房门后闭眼打坐起来。
杨幺点头示谢后起身进了房间,这是一间影音室,墙上共有八台电视机,八台电视播放着的均是禅衣的练功视频,就是陈着相所说的他在雷雨夜练功的那段视频。
杨幺将视频调至最初,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身着金丝禅衣的禅衣盘腿坐在天台中央,看上去像是在打坐,但实际上他是在等待着那电闪雷鸣的来临。
“咔嚓!”
蓝色的闪电以裂天之势劈向了禅衣,这是他身上那金丝禅衣的作用,本来就在那么高的地方,又穿着金丝禅衣,这导电程度可想而知。
而就在那闪电即将落下之际,禅衣的身体诡异地移向了别处。
依旧是打坐的姿势,双眼都没有睁开,可是他却已经向右移了七八米的样子。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禅衣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不停以打坐的状态躲避着电闪雷鸣。
雨越下越大,雷越来越响,电越来越急,可是这禅衣却始终不曾改变过身型,就是那么坐着,八风不动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