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响就在耳边,姜玉堂却难得有些恍惚。
在梦中,她唤自己什么来着?
姜玉堂拧着眉心,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叫自己姜玉堂。
连绵的喘息之下,她犹如一只没了力气的猫,乖乖的蜷缩在他的身子之下,哭着喊他的名字:“姜……姜玉堂。”
最寻常不过的三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是显得旖旎又缠绵。
伴随着那细微的声响,晃动的车厢,到最后她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哭喊着求饶:“姜玉堂……姜玉堂,饶了我!”
她在他脑海中实在是哭了太久,到现在姜玉堂都不记得,自己最后有没有饶了她。
下垂着的眼帘掀起,姜玉堂拉回思绪。
他抬起头,目视着面前的人,头一次这样清醒,这一切只不过是个梦境。她如今唤自己姜表哥,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所有的一切都还未发生。
“那就麻……”姜玉堂的眼神淡淡的从她脸上挪开:“麻烦沈表弟了。”
月白色的长袍从手腕上撩高,一阵玉沉香涌来,沈清云坐在了他身侧。靠的近了,也让人看得越发的清楚。
这件长裳之下的身子,比梦境中的还要消瘦。
姜玉堂拧着眉,第二次警告自己莫要再胡思乱想。下一刻,那冰凉似玉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盛夏的天,那手指分明凉的没有半分的温度。可自打搭在他手腕上那一刻起,姜玉堂就后悔了。
冰凉如玉的手指之下,姜玉堂浑身僵硬,从她的手指刚触到他肌肤开始,脑海里又闪过两人在一起的场景。
就像是,走入了那场梦境。
他坐在椅子上,清醒的看着自己走入了那辆马车里。眼前的一切,变成了那个黑夜。
雪白的身子,微肿的红唇,潋滟的双眼之下,滚烫的泪珠啪啪往下掉。
他的双手紧紧地扣住她,在她雪白的后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指印。就像是疯了一样,任凭她如何求饶,都没放开。
原来,到最后,他也没绕了她。
深深地喘出一口气,紧闭着的眼睁开,强行克制的将手腕给抽开,衣袖拂到黑檀木的小圆桌,茶盏掉下来碎了一地。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看着地上的碎茶盏,再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脸色极为难看的姜玉堂。
姜玉堂却拧着眉深深地松了口气,她的手指从他手腕上挪开那一瞬间,脑海中的画面瞬间消失了。
“世子爷。”珠云赶紧走上前,跪下来收拾着碎瓷片:“世子可是身子不舒服?”世子爷平日里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们都极好,这番当众不给脸面的事还是头一回。
姜玉堂等脑海中那翻滚的情绪退却,回过神来才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沈清云坐在他对面,腰肢笔直,气质清冷。背后,打量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却像是毫不在意,一双眼眸静静地,只盯着他。
干干净净的,像是一轮月牙。
而梦中那双眼睛,水光潋滟,布满情欲。
分明是同一双眼睛,此时却又不像是同一个人。
搭在扶手上的手攥的紧紧地,修长如竹的指尖又一寸寸放开。姜玉堂挪开眼睛,面如冠玉的脸上冰冰冷冷的,他随口道:“是我走神了。”
老夫人一直在前方看着,瞧见姜玉堂那明显不对的神情,却也没多问。只笑了笑,招手让沈清云过去,问:
“可瞧出什么了?”
沈清云走到老夫人身侧,目光打量了一圈,又落到了姜玉堂身上。那张清冷的脸上目光本是毫无表情的,可落在他身上那一瞬,立马变得柔和起来。
摇了摇头,沈清云对上姜玉堂的眼神,道:“脉象不浮不沉,从容和缓,世子爷身子无碍。”
老夫人听后高兴极了,留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等沈清云从寿安堂出来,已经快午时了。盛夏的天,太阳毒辣,她找寿安堂的小丫鬟借了一把油纸伞。
撑着伞走出寿安堂,再过回廊时,却是瞧见两人站在回廊后的凉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