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芾越是往下宣读,就越是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他不停的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因为他豁然明白自己被柴叔夏算计了。
因这奏章上的名单是没有错,但是这后面所罗列的罪名却是与当初朝堂之争,却是有着极大的差别。
在此之前柴叔夏对打压这些官员所罗列的罪名,多是一些模棱两可不甚明朗的证据。
非要严格的较真起来,那些所谓的罪责根本不足为凭,他蒋芾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觉得柴叔夏是以权谋私排除异己。
可是如今眼前这份奏章上的罪名,以及罗列的详细罪行数据,却是与之前大不一样,而且眼前这份条条罪状各个具有服力。
他蒋芾自然不是愚蠢之人,仅仅这一瞬间他便明白自己被耍了,这一次狠狠地被柴叔夏给耍了!
原本他是要弹劾柴叔夏以权谋私,如今这种情况不仅不能弹劾到柴叔夏分毫,反而将他自己拉入到了无尽深渊。
这哪里是在弹劾柴叔夏,这明明是在弹劾自己,让自己在陛下面前彰显他公私不分结党营私。
“陛下……”
此时此刻蒋芾是恨透了柴叔夏,但最让他痛恨的却是他一直维护的官员,背着他隐藏了这么多的肮脏尾巴。
“蒋卿家,晋王罢黜这些人……有错么?”
“这……自是无错……”
“既是无错,你何以弹劾?”
“老臣……老臣……”蒋芾没想到自己挖的坑还要自己填补,最后低着头道,“老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屏风后片刻沉默,随后虚弱无力道:“晋王,你有何建议?”
“回禀陛下,蒋大人乃是当朝首辅,总领朝中百官诸事,事务庞杂难免会有疏漏。而这些朝廷奸佞蛀虫,虽与蒋大人‘交情甚笃关系匪浅’,但臣敢断言蒋大人只是被‘一时蒙蔽’而已!”
噗!
柴叔夏的这番话还没有说完,蒋芾已经气得快要吐血身亡了,心说柴叔夏你好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利嘴。
你这是在替老妇求情么?你这明明是在隐喻老夫,与这十几人暗中勾连结党营私!
如今老夫中了你的圈套来此面圣弹劾,这就更坐实了自己与这十几人关系匪浅,否则也不会如此极力维护他们。
而这也更是黄泥落入裤裆里,是屎不是屎难以说清了!
如今自己是哑口无言有口难辩,反而让柴叔夏成了受冤的正面人物。为此,蒋芾心中不停的暗骂,更是有着万千个草泥马崩腾汹涌而过……
“蒋卿如此胸襟……咳咳……何以为宰辅!?”
“老臣辜负了陛下隆恩……”
“朕累了,退下吧……”
“是,愿陛下龙体早日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