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宇自顾将屋门关好,一边向孙诲走来,一边也冷笑着说道:“呵呵,若是大张旗鼓,曹某想要与副史说的知心话,还能讲出口么?”
孙诲听了,立即面红耳赤。他急恼地低喝一声:“将孙四当成什么人?快滚出去!”
曹世宇听了一怔,随即就低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那种,那种喜欢和男人一起的人吗?”
说完,他干脆坐在孙诲的身边。
孙诲心中仍是气恼,不发一言。
闷坐一会儿,曹世宇慨叹一声:“曹某既是孤儿,又无学识。跑东跑西做个傔从,好像奴仆一般被人役使也倒罢了。可没想到,”
说着,他看向孙诲,口中先是“啧啧”连声,再接着说道:“孙副史满腹经纶,人也是风流倜傥,却也如此不堪!更还被从傔史转为了副史!”
不说则已,曹世宇这话一说出口,孙诲立即恼怒不已、暴跳如雷。官职虽然不大,但他也比普通傔从身份的曹世宇,高出许多。
想要立即殴打或者治罪他,孙诲又担心那个强横的阿史那博恒不答应,只好暂且忍下。
“孙某堂堂良人身份,被你说做是奴仆!若不是军府内同袍,立即就要打你!”孙诲怒声呵斥着,伸手拎住曹世宇的脖领,就要将他推出门外。
曹世宇立即低声说道:“要不要发达?曹某可为副史出力!”
孙诲一愣,手上的力道也就轻了许多。又想着曹世宇不过是一介出身微末的胡族兵士,他就又心生怨怒起来。
还要再说什么,孙诲却听得曹世宇继续说道:“北面突厥稍微安定,但是南面吐蕃却在骚动。副史有大功不建,甘心只作受驱使的人么?”
孙诲呆愣当场,低头不语。
他原本是凭借有各种关系,才得以巴结上,极有可能进入宰执位置里的崔希逸。平日里前倨后恭、费尽心机,他就是要得到崔希逸的认可,也的确如了愿。
但似乎就在宋通到来之后,他仿佛立刻就遭受了冷遇,不再被崔希逸看重,甚至更还被厌恶。
这样的心理落差,怎能不使心比天高的孙诲羞恼非常?
与崔希逸对着干,那当然是异想天开。一个是身居节度使,官职为从三品的地方大员,自己不过是受他驱使的一介武夫。
年龄已近三十岁的孙诲,欲要飞黄腾达,甚至还想娶到就连宰相等官贵娶到的崔静怡。但凡想到这些,他就是急火攻心,慨叹人生无常。
此时听到曹世宇的话,孙诲暗自沉吟许久,也没有想明白这个胡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世宇推开孙诲还在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自顾走到一旁的木凳上坐下。
拱拱手说声“得罪”,曹世宇笑嘻嘻地示意孙诲,也坐下叙谈。
看着这个精明的粟特人,孙诲脸上带着怨恨,心里却还真的生出许多期待。
鼻子中“哼”了一声,孙诲也就坐在他对面的一张胡床上。
曹世宇凑近来,低声说道:“副史英俊潇洒,学识又多。莫说建立一些功业,就是娶到三娘子为妻,也不是梦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