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假母已经笑着走进来:“三位将军看来是有公务了,下次还要来我这里!”
段晏仰靠在座椅里,大喇喇地说道:“那是自然,就请假母结算今次缗钱。”
“好说,好说。”假母摇头晃脑着,笑嘻嘻地说道,“此间香阁房费只需一百文;房里的灯烛只要二十文;六斤上好葡萄酒只算六百文;花娘一曲只得一百五十文;乐工辛苦,但也只计八十文;干鲜果品么,就算假母赠送几位将军的好了。一共只有九百五十文而已。”
阿史那博恒立即拍案大叫道:“你‘只’了好些言语,怎么花用还这样多!这是要抢么!”
段晏立刻心疼得眼泪都要流下,已经说不出话来。曹世宇呆坐着,也感觉浑身发软,动弹不得。
假母被阿史那博恒的大吼声,吓了一跳。
停了许久,她拍拍自己胸口,顺顺气后才说道:“幸好只是给几位将军奉上了一个粗浅娘子,随便唱了几句。要是请得花魁出来,只怕将军们立时就会把妾身这‘香影’楼,拆了、烧了!”
阿史那博恒闻言顿觉怒火中烧,开口喝道:“花魁又怎样?说出价钱来听听!难道怕被你吓死在这里了么?!”
“坐一坐,三百文;唱一曲,五百文;唱两曲,钱少些,算是四百文一曲;三曲又少些,算三百五十文一曲;如若……”假母阴阳怪气地说着。
阿史那博恒不待她说完,再次怒吼道:“‘如若’个鬼!这到底是少还是多?滚出去!”
假母吓得赶紧跳出房间,想想不对,又冲进来说道:“是你几位将军‘请出去’。”
曹世宇虽然还是觉得腿软,但是嘴巴已经稍缓过来:“假母,我们自行算钱,等下奉上。”假母听罢,气哼哼地出去了。
呆坐半晌,曹世宇看那两人还没有缓过来,就叹着气开口说道:“别再坐着了,等下或许又要进来加香阁钱。好歹拿钱给她,又不能这样杀了她。”
段晏听他这样说话,吓得连忙说道:“哪里敢这样做?!”说完,他再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阿史那博恒,示意他赶紧结账走人,千万莫要惹事生非。
但阿史那博恒与曹世宇,只是呆坐着不动,令段晏心焦万分。唯恐生出意外,他焦急之下,急赤白脸地低声央求道:“阿史那,千万不要生事!伎人虽然微贱,但妓院开得如此大,必有官将为之撑腰可知!”
阿史那博恒撇嘴冷笑一下,表示毫不在意。
段晏看向曹世宇,只见他也是仰头看着屋顶,此时的神态也是极为轻松。
冷汗从额头、鬓角冒出,段晏连连擦拭之下,忍不住说道:“阿史那得来赏钱不易,我和世宇也不能白占这个便宜。这样吧,我们日后拿出六百文,交与阿史那,可否?可否?!”
“可。”曹世宇一边回应,一边坐直了身子。
阿史那博恒只觉得段晏如此说,自己很是难为情。只好憋着嘴,他很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那贯缗钱,“哗啦”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段晏顿时心里放松,但见这许多缗钱转眼即将消失,还是忍不住哀叹着说道:“任谁再好,都不如‘孔方兄’好啊!”
“幸亏孔方兄没来,要不凑也凑不上了!”并不懂得孔方兄为何意,阿史那博恒只是恨恨地说道。
曹世宇笑着说道:“要是孔方兄来了,那就好喽!”
阿史那博恒立即凑近他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同袍中有位叫孔方兄的豪士?”